“她真這麼說？”

旁邊的侍從垂眸恭敬道：“是。容上仙并未刻意收斂聲音，真真确确是這麼說的。”

慕華上神更覺開懷，離他最近的帝姬不由得挑挑眉，問：

“慕華上神可是碰到了什麼趣事？”

慕華搖了搖酒杯，斂去心神：

“一些小事，帝姬不必挂懷。”

兩人對視間，暗流湧動。

……

盛會過半，底下的人終于拿出了比試的道具。大殿正中央擡上來一隻巨大的箱子，侍從将蓋子打開，幾隻輕柔的羽毛零星的漂浮到半空中。

“咦？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是些羽毛？”

“往年都是作畫、作詩那些東西吧，今年帝姬連比試的花樣都換了？不怕天帝和帝後怪罪？”

“有什麼可怪罪的？未來天帝的位置都由她繼承，隻是在盛會上換個花樣而已，誰敢怪罪？”

“……”

這樣的私語聲絡繹不絕，帝姬卻像沒聽到一般，她側頭對身邊的侍女耳語，侍女眉宇間有些擔憂，确認無誤後，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輔助仙力将聲音擴散開來：

“……拔得頭籌者，可随慕華上神一同前往中洲殿，不拘遊覽、修煉還是其他，七天之内，皆可向慕華上神提出一個要求。”

“此外，帝姬額外增加了彩頭。若有人能用仙力将羽毛繞仙界一周，并額外帶回東、西、南、北境的沙土四粒，一年内，可要求帝姬為其辦一件事。”

此話一出，衆人嘩然——

“繞仙界一周？瘋了，誰的仙力能如此精準的控制？”

“東、西、南、北境……這四境分别屬不同的區域，也各由其在位的将軍掌管。想要瞞過他們平穩的穿過這些地方，怎麼可能？”

“帝姬做出承諾時根本就沒想要兌現，擺出這些彩頭，也不過是為了名頭好聽罷了。不然一向不在外人面前露面的慕華上神，怎麼會答應如此無禮的要求？”

“……”

侍女聽到這些話冷笑一聲，朝着那幾個說的最起勁的男仙大聲道：

“自己實力不濟，莫要怪罪到我們帝姬身上。不過是用仙力控制羽毛，幾位上神和帝姬瞬息之間便能完成。若此次盛會無勝出者，這隻能是諸位無緣，帝姬自然也已提前備好了其他彩頭。”

那幾人面色讪讪地住了嘴，卻還是忍不住反駁了句：

“帝姬與上神，能與我們這些小仙一樣？我倒要看看今天有沒有小仙能做到。”

比試很快開始，有人興緻勃勃的沖在前頭，盡可能的為自己争取更多的時間。可用仙力控制羽毛的難度實在太高，一個不留神便能把這輕飄飄的東西撕碎。

很快，箱中的羽毛便少了大半。

有人失敗幾十次後憤然放棄，有些羞惱的開口抱怨道：

“那侍女分明是在唬人。上神的力量比我們強數倍不止，一個晃神便能把羽毛碾碎，更不用說平穩的圍着仙界繞一周，這怎麼可能？”

束元也在數次失敗後回到位置上，不過他倒是沒什麼不滿，隻是微微撇嘴：

“這不是難為人嗎？控制羽毛不說，還要把四境的沙粒帶回來。誰會專門去練這種難度極高的控制力？隻要實力夠強不就好了，誰會刻意的去看控制仙力的熟練度？”

景榮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容姝。

他記得師姐……

容姝眉頭微擰，心中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她擡頭向最上首看去，再次跟帝姬對上了視線。

對方眼眸含笑，目光中盡是仿佛洞悉一切的了然。她看向容姝的眼神中多了絲肯定，幾不可見的朝她點點頭，而後移開了目光。

就像是……提前知道了結果一般。

她緩緩抱着狼崽起身，緩步走到了大殿中央——

此時箱子旁邊還在嘗試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容姝甫一出現在這處，衆人的目光便齊齊聚到她身上。

小狼崽朝那些不懷好意的人呲了呲牙，随即乖巧的呆在容姝懷中，不再動作。

容姝心神一動，一根羽毛輕飄飄的出現在她面前。

……比她控制長劍，要省力的多。

她餘光中掃過一張張或輕蔑、或鄙夷的面孔，眼底透出對她不自量力的嘲諷——

連他們都做不到，一個從下界剛飛升上來、空有一副皮囊的小仙而已，怎麼敢在這麼多人失敗以後，狂妄的覺得自己能成功？

容姝垂下眼眸，将心神凝聚在眼前漂浮着的羽毛身上。

羽毛“唰”的一下沖出大殿，衆人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帝姬便碾碎一塊追蹤影石，正是那根羽毛的視角。

“東、東境？她的羽毛怎麼沒被撕碎？”

“西境！西境過了，現在正往南境走！”

“她不過是一個剛飛升的小仙，怎麼……”

“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