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傳言是你自己放出去的?為什麼?”
容姝不答反問。身上的捆着的金光驟然縮緊,她心中一動,又繼續問:
“為了引誘他們進來,你甚至不惜謊稱自己已經隕落。值得嗎?放出這樣的傳言,你不怕被這些傳言反噬,最後真的落得一個隕落的下場?”
男人神色突然緊繃,他額角的青筋暴起,整張臉都憋成了紫紅色。他目光陰鸷的盯着容姝,神色逐漸變得陰狠:
“怕?”
他狂笑起來,大殿中的其他“人”也在一瞬間将跪拜的方向轉向他,一個個恭敬的跪伏在地上,額頭貼地,嘴裡不斷重複什麼,像在念某種古老的咒語。
容姝凝神去聽,驚覺的發現所有人嘴裡的話竟都一模一樣——
“……小人奪位,唯願天帝重塑真身,回歸仙界。”
重塑……真身?
她猛地擡頭看過去,卻見男人陰恻恻的勾起嘴角,嘴裡的話讓人不寒而栗:
“我都已經讓外面那些人告訴你了,你怎麼會覺得是‘謊稱’?”
容姝眼神死死的盯着他,心底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感自腳底升起,随着男人一步步向她靠近,她身上寒毛直立,身體控制不住的往後退了兩步。
“蒼淩。”扶清眼裡劃過一絲狠戾。他上前一步,将容姝擋在身後。
男人一愣,忽的閃身到扶清面前。他神色逐漸變得癫狂,聲音激動道:
“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他眼神慌亂的松開抓着扶清的手,嘴裡喃喃道:
“不對,不對!知道這個名字的人,少說也要數百萬歲!你不過是隻不到千歲的妖,這個名字是誰告訴你的?明明早就被宗承封存了,當年知道内情的那些妖也死的死,傷的傷。這麼多年過去,究竟還會有誰知道?!”
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腦袋,神情痛苦的彎下了腰。
扶清垂眸看着他,身上捆綁住的金光突然松開,墜落到地上。他轉身,指尖在容姝身上一點,她身上綁着的金光同樣松開,化成光點消散。
男人不可置信的擡頭,眼睜睜的看着他将捆仙術破解,一字一句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誰?”
容姝皺眉站在扶清身後。
她腳下突然展開了一層無形的結界,仙力波動極小,連對峙中的兩人都沒有驚動。
她立即警惕的将長劍凝聚在身前,掌心泛起淡淡的光暈,目光戒備的看向四周。
對面隐隐約約出現一絲微弱的火苗,而後瞬間暴漲成鳥獸的身影。
——是剛剛落在男人身上的那隻。
容姝手裡握緊了長劍。
“我沒有惡意。”對面的鳥獸開口。它聲音冷靜,頭頂的羽毛忽然開始燃燒。
容姝蹙眉,眼神更加警惕:
“你會說話?”
鳥獸點點頭,繼續開口:“是,不過這不重要。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長話短說。我希望你能讓蒼淩停下來。”
蒼淩便是男人的名字。
“停下來?”容姝不解的開口,“你不是他的契約妖獸嗎?契約妖獸與主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有他不斷變強,你也才會跟着變強。你怎麼會想讓他停下來?”
她眼中的懷疑和猜忌不加遮掩,鳥獸聞言語氣平靜的解釋:
“嚴格來說,我并不是他的契約妖獸。我的主人是他的妻子,隻不過那人在臨終前,把我的契約轉移到了蒼淩身上,還給我下了‘好好保護他’的死令。”
容姝一頓:“你是說……你原本是那任帝後的契約妖獸?”
鳥獸擡頭看了她一眼:“按照你們人類的語言,可以這麼說。”
容姝心底的疑惑更甚:
“那你不是更應該幫他?”
鳥獸卻搖頭:“他現在已經不是簡單的逆天而行。早在數百萬年前,他就該隕落進入輪回,可他不肯作罷,硬是熬過數百萬年,以魂魄的姿态重新蘇醒。現在更是将人、妖、魔引入這裡,吸食他們的仙力、魂魄,一步步凝聚真身。”
容姝側頭,看向最前面擺放的幾尊雕像:
“所以那幾個……”
鳥獸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都是蒼淩的雕像。大殿中跪拜他的人越多,他的魂魄就越凝實。等到大殿中的一批批‘信徒’被消耗完,距離他重新成人也就不遠了。”
它将自己頭頂的一根羽毛拔下來,用靈力遞到容姝面前:
“主人不能殺害自己的契約妖獸。雖然隻是一根羽毛,但也能阻擋他一刻鐘的攻擊。”
容姝面色複雜: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鳥獸卻一臉冷靜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