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天天父子的顧垣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和你無關。”
“怎麼和我無關了,你當年也是代替我下鄉的,我就問問都不行了?你是不是自己逃過來的?到時候要是被抓回去,那才是和我關。”顧天天從小就被教育自己和顧垣的身份,兩人生來就是敵對,是仇人,說話自然毫無顧忌。
顧垣輕笑:“你還敢提當年啊。”
顧天天挺起胸膛,還準備說話,就被顧忠國一把拉住。
看着面前已經褪去青澀,變成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的大兒子,顧忠國心裡還是有些複雜的。這畢竟是他和死去的前妻生的第一個兒子,說他不喜歡顧垣,那是不可能的,但那樣的喜歡,在顧垣生母去世後就變得格外複雜。
“你怎麼來首都了?”顧忠國知道顧垣被下放的地方,對顧垣出現在這裡,也有疑慮。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我們就是來這裡做什麼的。”顧垣說完,拉着李蘭娟轉身離去。
等回頭再也看不見那對父子的身影後,李蘭娟才開口:“垣哥,那是你父親嗎?”
顧垣低低的嗯了聲,顯然不太想讨起這個話題。李蘭娟識趣的沒有繼續,默默跟着顧垣回到招待所。
那邊顧天天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去招待所,非要留在宿舍和室友打好關系,顧忠國隻能自己回招待所,和自己的妻子彙面。
陳萍這會還在高興,原本來首都之前的戰戰兢兢,此刻都化為烏有,現在她兒子都已經在學校,一切塵埃落定,就算是被察覺不對勁,那也來不及了。
“天天留在學校了?也好,讓他先熟悉熟悉,我們去隔壁國營飯店吃飯吧。”陳萍向來大方,來這裡也不例外。
顧忠國卻沒有任何吃飯的心情,他沉着臉說道:“我在大學看見顧垣了。”
來這裡就聽到這個讓自己讨厭的名字,陳萍皺眉:“他怎麼來這裡了?”
“說是來上學的。”顧忠國顯然不相信,他憤怒的拍着床頭櫃,“他成績那麼差,還不如天天,怎麼可能考得上大學。”
顧忠國一提到成績,陳萍臉上就閃過不自在,她坐到顧忠國身邊:“等明天去找到,再問問,首都有那麼多學校,他也許是考上其他學校了。”
話裡話外,無非就是顧垣沒那個實力考上首都師範這麼好的學校,這一番話,頓時打消顧忠國心中的疑慮。
第二天一早,顧忠國就聽了陳萍的話,早早來到大學門口蹲守,果然在門口蹲到李蘭娟,這個昨天和顧垣站在一起的女人。
“這位小同志,我想問一下顧垣怎麼沒有來?”顧忠國上前攔住李蘭娟的去路,開口詢問顧垣的蹤迹。
抱着書的李蘭娟後退半步,和面前的顧忠國拉開距離:“他不在這個學校,如果你沒什麼事,請不要在這裡擋路。”
顧垣不待見顧忠國,滿心滿意都是顧垣的李蘭娟同樣也不待見顧忠國,說話的語氣也格外冷漠。
在廠裡做工人這麼久,顧忠國能察覺出李蘭娟的冷漠,他倒是想發火,隻是這到底不是在杭市,是在首都,一肚子火氣也隻能憋在肚子裡,還要客客氣氣和李蘭娟道謝再離開。
好在顧忠國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消息,那就是顧垣不在這所學校,看來他的确是沒能力考上這麼好的學校。
帶着孩子收拾新家顧垣忽然打了個噴嚏,忍不住摸摸鼻子,難道昨天見過面的那兩人又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了?
為了兩人方便,顧垣找到的房子正好就是夾在兩所學校中間的居民樓,單間,一層樓共用一間廁所,就這樣的房間,也要三十塊一年。
為了打聽現在顧垣的消息,顧忠國特意在招待所多留了幾天,隻是每次找到李蘭娟,李蘭娟都不願意多說兩句,顧忠國惱怒之下,很快就帶着陳萍回杭市。
反正在他的心裡,顧垣肯定是考上一所不怎麼好的學校,才會讓那個女人避之不談。知道顧垣的未來比不上顧天天,顧忠國格外安心。
同在首都上大學,李蘭娟又和顧天天同一所學校,顧垣來找李蘭娟的時候難免也會遇到顧天天。好在顧天天每次瞧見顧垣都端着架子,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直到第一個學期放假回家的前幾天,李蘭娟下課後忽然怒氣沖沖回來,在家裡什麼話都不說,隻是沉着臉幹活。
“這是怎麼了?”顧垣後腳下課到家,看見李蘭娟闆着臉,放下書上前,“嘴巴嘟的都能挂醬油瓶了。”
“那個顧天天腦子有問題,他竟然過來和我說你配不上我,我是上首都師範的大學生,你隻是一個垃圾大專的學生,他這人簡直不可理喻。”
“現在都已經是社會主義國家了,怎麼還能搞歧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