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普普通通的一樁小事,系統是不會吃飽了撐着給她提醒。作為宿主金手指,翟合樂相信自己的系統還是有一點點職業素養的。
它既然提示了,那麼對于自己和主控來說,李府都是非常關鍵的劇情點。
蒲峰作為老好人,自然對陳效的請求施以援手。眼下問道處準備關門,他便讓翟合樂繼續等待外出宣傳的師弟師妹,自己先一步跟着陳效去往李府。
問道處又隻剩下她一個人,翟合樂玩着腰間的紅玉鈴铛,百無聊賴。
夕陽漸沉,外出的三名蒼梧宗弟子終于返回。三人中唯一的那位少女,就是遊戲主控姚秀秀。
姚秀秀面容秀美,身段婀娜,或許是因為走得急,小臉紅撲撲的特别可愛。她是五年前掌門從外面帶回來的孤女,天賦奇高,性格又活潑可愛,是蒼梧宗出了名的團寵。
站在姚秀秀身旁的那兩位小少年,長得溫潤如玉的名叫林巍然,是位富家公子,和姚秀秀一樣同屬于蒼梧宗的“宮池”。而另一位面容俊秀卻氣質冷郁的少年叫容祁,當初跟姚秀秀一同被掌門撿回來,現屬于“羽池”。
這三人中,除去主控姚秀秀外,最讓翟合樂在意的就是容祁。隻因容祁這厮外冷内更冷,仿佛除了姚秀秀,塵世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以牽動他的思緒。這樣的人物屬性無疑讓容祁成為姚秀秀身邊最忠誠的守衛,有好幾次翟合樂都想偷偷給姚秀秀使絆子,毫無例外都被容祁察覺。
鑒于此,日後若是有機會翟合樂會盡早除掉他,她絕不容許主控身邊成長起一個無法預估的幫手。
翟合樂屈指輕敲桌面,灼灼的視線來回掃視三人,表情有些不耐煩。她長相偏于素淡古典,看起來溫婉恬靜。隻可惜性子有些張揚惡劣,白白破壞了這副高潔典雅的好容貌。
“師姐,對不起,我們稍微回來晚了些。”
沉默尴尬的氣氛被林巍然打破,他性子溫吞,又是大族培養,舉手投足間都給人很好的教養之感。
“去哪兒玩了?”翟合樂微眯着清眸,紅潤的唇抿在一起,美得張揚且淩厲。
蒼梧宗無人不知“玉面閻王”翟合樂的威名,她年少就入了蒼梧宗的門,又天資聰穎、靈骨純粹,所以在宗門的培養和自我感悟下,她年紀輕輕就遁入奪氣層,距離元境隻剩一步之遙。
在仙門的年輕一輩中,翟合樂早已享有威名,成為無數年輕弟子追随贊揚的對象。
隻是在宗門内,她更有名的是嚴厲的管教手段。“商山”的弟子甯願被師傅罰去雪崖苦修,也不願意讓翟合樂督學。
美麗、谪仙卻狂妄的翟師姐,是蒼梧宗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林巍然被翟合樂這麼輕輕一打量,背脊立刻挺直:“沒......呃,其實,其實我們是去看熱鬧了。”
在師姐的強大威壓下,林巍然不得不吐露實情。
“什麼熱鬧?”翟合樂挑眉,似乎來了興趣。
“就是街上有人在娶親,隻是隻有送親隊伍沒有花轎子。”
三個小弟子的任務是走街串巷宣揚蒼梧宗,結果在回問道處的途中碰見有人娶親。那隊伍足足有百來号人,各個穿得非常喜慶,敲鑼打鼓,好不熱鬧。隻是路旁的行人看到後卻像耗子見到貓,紛紛躲避。
“既然懷城當地人都躲避,你們為何上趕着看熱鬧,真是心大。”翟合樂語氣慵懶,美目流轉間充斥着淡淡的不耐。
其實她也沒什麼不耐煩,隻是維持惡女人設而已。
“對不起師姐,是我太好奇了,所以就耽誤。”
林巍然沒來得及說話,姚秀秀就站了出來攬下一切。
少女表情怯怯的,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楚楚可憐,讓人不忍心繼續責怪她。
隻是翟合樂可不是一般人,她天生就是要折磨主控姚秀秀的壞女人。
“蒲師兄說過,每到必須在日落結束後回到問道處,今日你們犯了錯就要受罰。”翟合樂起身,白紗的衣擺缥缈,“隻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此事我先記下,等回到宗門後再向管事長老禀報。現在你們先跟我來。”
林巍然跟姚秀秀面面相觑,他們自然知道日落時分要回來的規矩,隻是天邊的夕陽不是正好嗎?而且他們也隻是尊重翟合樂這個師姐,所以才順着對方的話往下認錯而已,結果還真變成了自己的錯。隻是在宗門中輩分大過天,翟合樂是未來掌門的有力候選人,他們自然也不會上趕着得罪。
可唯獨身旁那冷冷清清的少年是個例外。
“日落尚未結束,何來犯錯之故。”
隻見翟合樂朝大門走去,跟三人擦肩而過的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的容祁淡淡道。
他聲音很輕,也很冷。卻如石子打破了沉寂依舊的古潭,泛起無盡波瀾。
翟合樂頓住,微微側頭,發髻上的羊脂玉素簪反射着柔和的光。她盈盈美目眼波輕輕流轉,最終聚焦于玉面少年身上。
兩人都沒說話,隻是氣氛愈發凝重。
翟合樂看着少年分明的側臉,不得不說,饒是在美男遍地走的仙俠遊戲中,小忠犬容祁的顔值依舊能打,甚至能排進前三。更要命的是,對方那清傲不屈的氣質太磨人。容易讓人升起不見得光的小心思,唯獨想看看對方冰冷下的滾燙是何溫度。
很好。
翟合樂莞爾,笑得仿佛三月桃花枝頭上的春光,明媚中帶着清靈。
“師姐,容祁他......”林巍然連忙出來打圓場。
隻是翟合樂擡手,饒有興趣上上下下打量完容祁後,揚長而去。
等她走後,屋内的氣壓終于平緩。
“容祁,你惹她幹嘛呀,她是出了名的女瘋子。”林巍然跑到容祁身邊,壓着聲音道:“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好了,省得回去又給我們穿小鞋。”
容祁依舊表情平淡,微長纖細的睫毛微垂,擋住半分眼瞳,他如一座浸在雲霧中的青山,一靠近就會離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