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合樂全身都是汗,雙目無神,正在大口呼吸。兩側的秀發貼着瑩白的臉頰,讓她看起來有些狼狽。
“師姐,師姐?”容祁察覺到翟合樂神情不對,當即一手握住對方的手腕,然後源源不斷向上輸送靈力。
容祁氣質冷峻孤傲,可他所輸送的靈力卻純粹而磅礴,如春日的涓涓溪流充滿力量。
“師姐沒事吧,講道理毒素已經清理完畢了。”被吓醒的林巍然也走了過來,“估計是那群紅眼居民在自己的武器上撒了毒,所以你才中招。”
在進入大堂後不久,翟合樂就突然暈倒。林巍然經過診脈發現對方中了毒,于是開始施針治療,原本的探索計劃也因此中斷。
為了确保安全,容祁前前後後搜查了整個破廟,結果沒發覺異常和危險。他順帶還撿回些枯木,在昏迷的翟合樂身邊點起了火堆。幹燥的柴禾在火堆中噼裡啪啦作響,時不時還蹦出幾個火星子。在火光中,人頭石身的雕塑依舊可怖,卻少了一絲戾氣和陰邪。
在源源不斷的靈力安撫下,翟合樂慢慢從恐慌中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接着反手按住容祁的手腕,拉過來狠狠咬了一口。
“這是幹嘛呀?”林巍然表示目瞪口呆。
“疼嗎?”翟合樂迫切問道。
容祁點頭。
得到他肯定的答複後,翟合樂又拉過林巍然的手,用力一掐。
“啊!”殺豬般的叫聲從林巍然嘴裡發出。
翟合樂松了口氣,慌亂的心逐漸安定。她默默坐在原地,靜默幾秒後就揚起手朝自己臉狠狠扇過去。
“我們都是真實的,師姐放心。”
容祁抓住她的手腕,清冷寡淡的眸色在火光的映襯下竟然有些溫暖。
“你不在夢裡。”他聲音很輕,語氣卻十分笃定。
溫暖,呼吸,眼神,話語......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真實。翟合樂表情木讷,失神的眼眸逐漸找回一絲神采。
“我剛才做了個夢。”她輕聲道,難得有如此安靜乖巧時刻,“在夢裡我看到姚秀秀像......”
“師姐醒了?”突兀的女聲打斷了翟合樂的話,她背脊一僵,木木瞥向站在林巍然身後的姚秀秀。
“師姐,你終于醒了,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姚秀秀臉上的關切不想假裝,她刻意擠到容祁身邊,把翟合樂跟容祁隔開。
“秀秀,你剛才去哪兒了,我醒過來都沒看到你。”林巍然抓着後腦勺,郁悶道:“這裡不安全,你可别到處亂跑了。”
“哎呀,這裡太悶,我出去透透氣。”姚秀秀朝林巍然吐了吐舌頭,俏皮可愛。
這下林巍然更郁悶了,他看了眼到處漏風的大堂,一時沒說出話來。
“你去了哪裡?”翟合樂冷下臉,剛才無意間流露出的脆弱早已消失。她又變成了那個說一不二的強硬師姐,“我可是用觀心鏡看得明白,你是主動離開酒樓的。”
林巍然的離去情有可原,前因後果也解釋得很清楚。可姚秀秀在有觀心鏡的前提下已經知道林巍然不在酒樓中,但她還是用錯誤的借口主動離開隊伍,這就顯得有些可疑。
“師姐,我,我是出去查案了。”姚秀秀一臉委屈,怯怯看向翟合樂:“我原本是按照你的吩咐下樓找林巍然,結果就看到街上有活人,于是我就追出去了。”
“然後呢?”
“然後就迷了路,直到我發現這座破廟隐約有火光,尋過來就發現了你們。”姚秀秀笑眯眯的,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突然失蹤會被團隊造成困擾。
如果是平日,翟合樂是不會放過這個教訓姚秀秀的機會。隻是她還有點陷在剛才的噩夢中,對人身章魚尾的姚秀秀有些恐懼,所以罕見地沒繼續追問,而是沉默下來。
她在偷偷打量姚秀秀,隻見後者表情靈動,正在動作誇張地向林巍然比劃着什麼,跟在自己噩夢中遇見的相差甚遠。可翟合樂不相信巧合,也不太相信自己會做那種無緣無故的夢。
又開始閉眼假寐的容祁沒聽到翟合樂嗆姚秀秀,頓感意外。所以難得微微睜眼想看個究竟,結果就看到翟合樂正盯着姚秀秀的腿看得出神。
她剛才好像說做了一個跟姚秀秀有關的夢,所以她是被那個夢給吓到了嗎?
容祁心裡不解,面上卻不動聲色,假裝無事發生。
翟合樂在醒過來時神情慌張,大汗淋漓,一看就是經曆了極為恐怖的事。再加上對方拼命确認痛覺的行為,容祁基本上已經斷定翟合樂在中毒昏迷期間應該是遭遇了幻境,或者說是她把自己做的夢誤認為幻覺,并且幻覺的另一主人公是姚秀秀。
至于姚秀秀......
容祁靠在一旁,神情漠然。
該說不說,他總覺得回來後的姚秀秀有點奇怪。
但至于是哪裡奇怪,他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