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樓上請。”店小二松動鼻尖,他好像聞到了什麼,随即把翟合樂跟容祁請到三樓的一間雅廂。
相比較于嘈雜聒噪的大堂,樓上的包廂就顯得安靜許多,但經過前幾個包廂的門口時,翟合樂總能聞到奇異的香味。這香味說不出來是來自哪一種食物,但毫無例外都讓翟合樂餓得肚子呱呱叫。
“兩位要吃什麼。”
待他們坐定後,店小二就笑眯眯問道。
“我們不是來吃飯的,而是來找人的。”翟合樂開門見山。
自從進入酒樓後,翟合樂發覺自己越來越餓。這種饑餓是從骨子裡滲透出來的,像是枯木的根莖一樣深紮于她的皮肉一下,慢慢軟化她的警惕,讓她隻想着“吃吃吃吃”。
要是持續待在這裡,翟合樂覺得自己的理智可能會被瓦解,最後變成像大堂裡那些吃得肚子無比膨脹的食客。
“我知道。”店小二微微一笑,但是他的笑容有些僵硬,仿佛隻是他的皮在動。
“那......”
“那位影商是我們的供貨商,經常會給我們帶來各種珍貴食材。”店小二繼續說道,“但鑒于影商的規矩,我們從不問這些食材來自于哪裡,但為了避免麻煩,我們饕餮酒樓也不會拒絕有人把食材贖回去。”
姚秀秀毫無疑問就是被影商買進了饕餮酒樓,可是當聽到這裡的人把“人”當成食材的時候,翟合樂莫名覺得很不舒服。
她偷看容祁,發現容祁面容冷淡,看不出情緒。
“那我們怎樣才能把我們的朋友救回去?”翟合樂一隻手支着腦袋,另一隻手敲擊桌面,好整以暇。
先禮後兵是翟合樂的禮貌,在别人家地盤上她鮮少會做掀桌的舉動。當然,如果最後把她逼急了,那就用系統強行開大沖出去。
畢竟自己現在可不是獨身一人,她還有一個連系統開大都奈何不了的bug容祁。
“很簡單,隻要你們能贖回那道菜就可以了。”店小二依舊笑眯眯的,完全不在意翟合樂的壓迫。
“要多久。”翟合樂低聲問。
“很快的,等到這柱香燃盡,饕餮宴正式開始。”
店小二解釋完畢,然後就讓翟合樂點菜,并且是一副“你要是不點我就不走”的架勢。翟合樂撇嘴想了半天,就讓店小二按照饕餮樓最低的标準給他們上一桌菜,意思意思就得了。畢竟這饕餮樓消費水平不詳,遇強則強。門口那道破鎖就吃掉了容祁的一顆至寶級天梵珠,誰知道這裡面的菜究竟有多貴。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雖然是最低标準,但十道珍馐卻看得翟合樂眼花缭亂。活了十幾年,她從未見到如此精緻豐富的菜肴。
“要吃嗎?”翟合樂拿起筷子,禮貌詢問容祁。
“不了。”容祁搖頭,他正襟危坐,老神在在,目不轉睛盯着酒樓内場。
那裡是饕餮宴上菜的地方。
“不能吃?”翟合樂咬着筷子,有點糾結。
她是真的有點餓了,并且也不想浪費。雖然系統說這些菜沒問題,但秉持謹慎态度,翟合樂決定還是參考容祁的意見。
“可以吃。”容祁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吃,你不餓了?”翟合樂好奇。
容祁依舊拒絕:“不餓。”
“好吧,我就吃一口。”翟合樂朝正中央那盤金絲蓮花芙蓉羹下手。
大概半個時辰後,翟合樂放下碗筷。滿滿一大桌子菜全被她吃得一幹二淨,但神奇的是她竟然不覺得飽,仿佛那些吃進嘴裡的食物并沒有進到胃裡。
強烈的空虛和饑餓的席卷着翟合樂,她把筷子折斷,強烈遏制住叫店小二在上一桌子菜的想法。
“師姐,不能再吃了。”容祁瞥了一眼翟合樂,随即握住後者的手腕。
一股暖流從容祁的掌心傳遞到翟合樂身上,逼退了饑餓感。
“不是說這裡的菜沒有問題嗎?”翟合樂蹙眉,她摸着的肚子,明明都鼓起來了可為什麼就是沒有飽腹感呢?
“不是這裡的菜有問題,而是這棟樓有問題。”容祁幽黑的瞳孔一轉,輕輕掃到酒樓内場。
那裡早已升起一塊紅色綢布,大堂的嘈雜聲也瞬間消失,好似正在緊張期待着什麼。
“這些菜可以暫且扼制酒樓帶給人的饑餓感,所以我才讓你吃的。”容祁開始解釋,他語氣溫和緩慢,清冷的眼眸染上缱绻柔色,“如果沒有這桌菜,你剛才那半個時辰會更餓。”
在這裡大吃大喝的食客并不是真正的想吃,而是隻能用吃去緩解酒樓強行施加給他們的饑餓。
“我盡量忍一忍,等救到姚秀秀就馬上出去。”翟合樂咬牙,她開始深呼吸,立刻轉移注意力。
包廂中,香爐的檀香已經燃盡,随着最後一點香灰散落,内場的紅綢帷幕立刻落下。
饕餮宴終于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