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文笑了,“走迷宮啊這是?”
兩人走出小區,在道路上遇到了兩次盲道被占道的情況;繞過去之後,兩人準備過馬路,去對面的地鐵站,他倆的目的地是春城公園,春城公園就在附近,開車十分鐘就到了,坐地鐵也隻要兩站。
簡疏文站在紅綠燈前,側頭聽了聽,對時桐說:“我記得這個紅綠燈沒有盲人提示音。”
“是沒有。”時桐說。
“那一會就請時老闆牽着我的手過馬路啦。”
時桐翻了個白眼,吐槽道:“我這種身價的人為什麼要跟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時桐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綠燈亮起時,時桐牽起了簡疏文的手,帶他過馬路。
“看不見也不完全是壞事。”簡疏文說,“眼睛看不見,但你牽我的時候觸感就會更加清晰,我能用另一種方式感受你。”簡疏文的情話張口就來。
兩人站在了地鐵口。
“這是我第一次坐地鐵。”時桐說,他攤了攤手,說道:“像我這種身價的人,從來不坐地鐵。”
簡疏文笑道:“那就更應該體驗一把。”
簡疏文蒙着眼,他沒讓時桐扶,自己扶着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樓梯很長,簡疏文走得有些艱難。
“這裡沒有無障礙電梯。”簡疏文說,“我蒙了眼,至少還能走路,那些腿腳不便的、坐輪椅的,這時候要是沒人背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在此之前未必沒有殘障人士抱怨過,但在我們這個社會,少數群體和弱勢群體的聲音往往很難被聽見。”
簡疏文又說:“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數》裡有這樣一句話:所謂弱勢群體,就是有些話沒有說出來的人。就是因為這些話沒有說出來,所以很多人以為他們不存在或者很遙遠。”
簡疏文繼續道:“我認為未必沒有說出來,也可能說出來了,但一直不被當回事,漸漸的就誰也不說了,長此以往,大家都習以為常。”
兩人過了地鐵閘門,在候車的地方等地鐵開來。
時桐打量簡疏文,簡疏文的身材、五官、臉型、氣質,處處可以用“周正”二字來形容,是個挑不出錯的端正長相,如今把眼睛一蒙,倒給這張周正的臉增添了幾分神秘和色氣,顯得更有魅力了。
時桐看着簡疏文那張會說情話的薄唇,比起沒蒙眼時更讓人感覺暧昧。時桐突然有一種親上去的沖動,但他忍住了。
時桐盯着那張唇,漫不經心地問:“為什麼會不被當回事啊,簡哲學家?”
“因為我們一直習慣少數服從多數,導緻少數人的利益遭到忽視,這就是多數人暴政。”
地鐵進站,兩人上了地鐵,坐了兩站。到站後,兩人下地鐵,出地鐵時依然沒有無障礙電梯,簡疏文扶着樓梯扶手往上走,走着走着他突然在金屬扶手上摸到了幾個凸起的觸點。
簡疏文把眼罩一摘,發現是類似盲文的東西。
簡疏文拿起手機,拍照識别扶手上的盲文,原來這盲文是為了指示行進方向的,意思是“上行”。
簡疏文突然笑了,對時桐說:“我都走到一半了,才摸到‘上行’兩個字,我剛才走了那麼多級樓梯,難道我還不知道我正在上行嗎?”
時桐也覺得好笑,跟簡疏文一起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