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疏文沉默了好一會,最後說道:“時桐,你跟我說一次實話吧,不久前發生的槍擊案,匪徒手裡那把槍,跟你有關系嗎?”
時桐把手肘撐在椅子靠背上,腦袋搭在手上,看似放松,但眼睛微眯,眼中閃過一絲戾色。
雖然簡疏文現在蒙着眼,看不見時桐的臉在一瞬之間變得陰沉,但他能感覺到周遭的氣場變了,他感受到一股壓迫力,是來自時桐的。
時桐盯着簡疏文看,他沉默着。
氣壓有點低。簡疏文率先開口:“讓我猜猜你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你是不是已經開始懷疑是警察派我來套你的話?時桐,你就承認吧,你并不信任我。”
時桐悠悠地說:“要求别人給出全部的信任,你在想什麼狗屁?”
時桐慢條斯理地抓住了簡疏文的領口,說:“那把槍跟我有關又如何,無關又如何?如果有關,緻力于維護公義的簡大律師是不是要去警察那裡舉報我?”
“你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我會背叛你?”簡疏文問。
時桐笑了笑,他松開簡疏文的領口,意味深長地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不會背叛的人。”
時桐盤着手上的翡翠珠串,慢悠悠地摩挲。他仰望天空,忽然歎氣,他說道:“你說的對,我疑心重。我現在的一切是背叛得來的,我自己就背叛過人,所以格外防備别人背叛我。”
時桐想起了一些往事,說道:“以前坤應萊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我、他、坤有金是一家人,要我絕對不能背叛家人,他不停地強調‘家人’兩個字,差點我就心軟了。”
有時“朋友”、“家人”這樣的頭銜會掩飾傷害,讓人如鲠在喉。
時桐繼續說:“不過最終我沒有心軟。我實施了一場浩大的背叛,搶走了他們所有的東西,包括性命。”
時桐自嘲笑道:“誰最害怕背叛啊?親手實施過背叛的人呗。”
“我不會背叛你的。”簡疏文說。
“我相信你不會被我的對家收買然後背叛我,但我覺得,你這樣的人,會為了心中的公義站在任何人的對立面,而我這樣的人,必定不會是永遠公義的那一方。”
時桐轉頭看了簡疏文一眼,忽然把手伸向簡疏文的領口,把簡疏文脖子上戴着的白冰翡翠平安扣掏了出來。
時桐看着那枚像白月光一樣的白冰平安扣說:“不過,有些事情我不告訴你,倒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我一直覺得你像這個平安扣一樣,太幹淨,我不舍得把你拉下水。”
簡疏文突然緊緊抓住了時桐的手。簡疏文把眼罩一摘,直勾勾地看着時桐,叮囑:“不要像坤有金那樣,做槍支走私生意。”
時桐笑了,“放心,我沒他那麼蠢。”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來,是簡疏文的手機,有電話打來。
簡疏文接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江笙焦急的聲音:“簡律,不好了,李先生的家人說,李先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