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又躲了起來。
他現在身上還有藥,一瓶是止痛藥,緩解頭痛的,一瓶是鎮定片,精神類藥物,治他的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的。
陳非病得不輕,常常出現意識模糊、精神錯亂以及情緒異常的問題,他應該很需要鎮定片,然而他卻把鎮定片扔了。
原因很簡單,精神障礙一方面給他帶來了困擾,另一方面又使他的思維變得飛快,腦子跟條高速路一樣,運轉速度快得吓人,永不停歇,他的敏銳度成倍放大,觀察力也成倍放大,這種變化幫助他成功躲過警方的追捕。
陳非放過了衛瑜,轉向下一個目标。陳非下一個要找的人,是時桐。
這日,時桐出門了。
盡管警方提醒過時桐,陳非在到處報複人,時桐幫警方把卧底送進金柯證券,也有可能遭到報複,最近最好不要出門,但時桐顯然沒當回事。
這是珠寶圈子的一個商業聚會,聚會地點在一個海島上,海島沒有橋,需從維津市港口出海,乘坐遊輪上島,當然,如果有自己的私人飛機,島上也有停機坪可以降落。
海島鐘靈毓秀,風景極美,開發後被打造成了一個高級度假場所,有豪華酒店,有海灘,還有各種各樣的休閑娛樂設施,保證客人玩得痛快。
作為生意人,時桐不得不經常參加這種交際場合。應付這類場合,時桐雖然早已遊刃有餘,但事實上他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有空閑時間他甯願呆在家裡睡大覺。
敏重雖然沒來,但時桐帶了文苴當保镖。文苴是時桐所有下屬中年紀最小的,才19歲,其實時桐不需要這個小兄弟的保護,時桐有自保能力,但這種場合吧,身邊就是要有個保镖或者跟班,起到一個撐場面的作用。
時桐上島坐的是主辦方安排的高級遊輪。宴會結束後,時桐婉拒了主辦方請他留在島上過夜的邀請,依舊乘坐主辦方安排的高級遊輪離島。
高級遊輪上的每位客人都有自己獨立的包間,包間很大,裝修華麗奢靡,時桐和文苴就在三層的獨立包間裡休息。
忽然船身異常晃動,時桐讓文苴去外面看看怎麼回事。
文苴出去了,出去的時候帶上了門。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人群嘈雜聲,好像很慌亂的樣子,不大對勁。
又過了一會,廣播響了:“請全體遊客注意,請全體遊客注意,因船舶機艙進水,請全體遊客穿好救生衣到達甲闆,聽從船員的指示分批乘坐救生艇逃生。”
廣播重複了三遍。
船舶機艙進水,那不是要沉船了?幸好這裡是近海而非遠洋,離海岸較近,隻要有充足的救生艇,全員逃生問題不大。
時桐正想着,忽然包間門開了,進來的卻不是文苴,而是個臉色蒼白的男人。男人把門反鎖。
男人五官柔和,長得人畜無害,然而手上卻拿了根自己改裝的電棒。
這男人就是陳非,電棒是他在殺陶可傑時自己改造出來的,電棒的電壓不夠,一擊不足以緻命,但把人擊暈綽綽有餘。
此時時桐正坐在床上,他今天是來參加宴會的,所以認真打扮了一番,頭發整整齊齊地梳好,穿了件暗紅色的香雲紗做舊提花男款唐裝,裡面是黑色内搭,手上搭配的是紅色的紅翡馬鞍戒,手腕上纏了一串黑色檀木佛珠。
陳非看了他一眼,不由想這人就是老天賞臉,天生一張優越的臉,稍一捯饬就讓人挪不開眼。
陳非看時桐,時桐也看陳非。
“你幹的?”時桐問。
陳非“嗯”了一聲,說:“我提前躲在船上動了手腳。”說完他在時桐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文苴呢?”
“我用電棒把那個小兄弟擊暈了。”陳非說,說到這他還解釋了一下:“放心,這個電棒隻能把人擊暈,不會死人。小兄弟暈倒後,我把他背到了甲闆上,跟船員說他有基礎性疾病,病發暈倒了,麻煩船員照顧好他。船員已經把他擡上救生艇上去了。”
“我為什麼信你?”
“我拍了視頻。”陳非打開手機視頻,舉起來給時桐看,視頻上是兩個船員擡着暈倒的文苴上救生艇的畫面。陳非說:“婦女、兒童、傷病員優先,他是‘病人’,所以别人還在排隊的時候,他就優先上了救生艇,待遇還不錯。”
“謝謝。”
“不客氣。我是來找你的,不傷害無辜的人。”
時桐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姿态放松,他眨着一雙小鹿眼,托着下巴,用調笑的語氣說道:“你還怪有原則?堅守原則這種愚蠢的行為你是跟誰學的?簡疏文嗎?你學他幹嘛?你就應該學我。”說着,他笑了起來。
時桐這種調戲的姿态讓陳非感到不自在,陳非皺眉,說:“你快死了,還在開玩笑?”
“我為什麼會死?一會船員數人,發現少了一個,會來找我的。”
“他們上不來。三層就你一個客人,所以……我把上樓的樓梯炸了。”
“炸了也能想辦法。”
“但是沒有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