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聲爆炸聲傳來,震耳欲聾。
爆炸聲結束,陳非說道:“這艘遊輪有兩個機艙,剛才隻有一個機艙進水,情況還沒那麼緊急,各方面還算井然有序,但現在另一個機艙也爆炸了,船下沉的速度加快,沒有時間了。”
陳非又重複了一遍:“沒有時間了。當時間寬裕的時候他們當然會想辦法營救你,但當時間不夠的時候,知道電車難題嗎?他們隻會放棄你。”
時桐笑了一聲,“小瞧你了。”他歪了歪腦袋,問:“你也在這裡,我死了你也死了,怎麼,這麼想跟我一起死,做我的陪葬品?”
“卧底是你送進來的,除了你沒有别人,你欺負我,我說過我會殺了所有欺負我的人。”說着,陳非擡手,一指時桐,又道:“最讓我覺得可恨的是,憑什麼你這樣的人可以跟警方合作,這樣一來你豈不是搖身一變,洗白了?你這樣的人,嚣張乖戾、自私自利、不擇手段,你憑什麼?”
“對,我這樣的人,嚣張乖戾、自私自利、不擇手段,但我就是……比你過得好。”時桐的雙眼一壓,小鹿眼瞬間變成了毒蛇的眼睛,兇戾而具有攻擊性。
時桐笑了起來,他盯着陳非,那目光仿佛變成一條毒蛇纏上陳非的身體。時桐一字一句地告訴陳非:“我注定會過得比你好。”
此時外面已經亂成一團,嘈雜聲不斷,好像有人在喊“三層的客人下來了嗎”,但喊聲很快淹沒在亂七八糟的嘈雜聲中。
然而外面的世界再亂,時桐和陳非的世界卻很安靜;包間形成了一個小世界,裡面隻有時桐和陳非兩個人。
“時老闆跟我比就沒有意思了。”陳非說,“咱倆又不是一個起點。”
陳非不知道時桐以前的故事,在他眼裡時桐就是個家裡有礦的玉石富豪。
陳非說:“再說,時老闆一向看不起我,也不喜歡我,跟一個自己看不起且不喜歡的人比,有意思嗎?”
時桐往後一仰,兩隻手撐在床上,目光漫無目的地往上看。
“不。”時桐否認,“一開始我也以為我不喜歡你,何止不喜歡,甚至是讨厭,但後來我發現,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陳非微訝,他久久地看着時桐,忽然他目光一垂,道:“是麼?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
時桐坐正,以一種認真的姿态對陳非說:“你提的那個問題,找到答案了嗎?”
陳非搖頭。
陳非說:“簡疏文給了我一個答案,我不滿意;衛瑜也給了我一個答案,她的答案像是簡疏文的擴充版和優化版,我還是不滿意;至于網上那些,更沒一個着調。”
時桐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他眼中閃爍着精光,對陳非說道:“那天簡疏文的回答我聽了,亂七八糟、不明所以,什麼玩意?我告訴你,簡疏文和衛瑜是一類人,都根正苗紅、順風順水,從頭到尾走在康莊大道上,你問他們,他們能給你什麼滿意的答案?你應該來問我。”
陳非有些愣神地看着時桐,眼睛一眨也不眨。
時桐道:“我也給你一個答案,你聽聽看滿不滿意。”
外面的混亂還在繼續,船,已經在下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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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津市港口。
遊輪事故發生後,岸上很快收到信号,海警出動。
海警救援隊行動速度很快,但第一時間趕到港口的不隻有救援隊,還有簡疏文。
簡疏文為什麼在港口?因為他知道時桐去參加海島宴會了,盡管警方叮囑過時桐最近最好不要出門,但時桐還是去了。
看起來是因為時桐自大,自以為自己不會遇到危險,但簡疏文心裡隐隐覺得沒那麼簡單,時桐做事一向劍走偏鋒,捉摸不透,誰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想法?
于是,簡疏文來到了維津市港口,果然出事了。
救援隊乘上救援艇紛紛出動,簡疏文不是救援隊的,他們當然不會帶上簡疏文;但簡疏文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他必須去找時桐,不然他會瘋的。
救援艇不帶他,簡單啊,那就上沖鋒艇吧。
附近有很多漁民,漁民都有沖鋒艇,沖鋒艇是一種小型、快速的水上交通工具,漁民在進行漁業作業時經常會用到。
簡疏文花高價跟漁民租了一艘沖鋒艇。
那簡疏文會不會開呢?别說,他還真會。
簡疏文是個熱愛運動的人,不僅限于日常健身或者一般的球類運動,他什麼都愛嘗試,包括賽艇、皮劃艇、摩托艇等水上項目,他都玩。
這一刻證明了,愛好廣泛是很有用的。
簡疏文熟練地乘上沖鋒艇,緊緊跟在救援隊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