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得太近,梁舒音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氣息幾乎将她包裹。
大概是沒摸到吹風機,男人又朝她這邊挪了下,重新伸手去尋。
她下意識後移半步,腦袋磕在身後的牆上時,一隻寬大的手掌墊在了她腦後。
“小心。”陸祁溟低頭瞧她。
“謝謝。”
她沒看他,見東西已經在他手裡,徑直接了過來。
将插頭接入牆上的插孔時,也不知怎麼的,一直對不準,試了好幾次才弄好。
在她操作時,陸祁溟就抄着手立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興緻盎然地作壁上觀。
梁舒音知道身後的男人正盯着鏡子裡的自己。
毫不避諱地。
名目張膽地。
插好電源線後,她擡起頭,和鏡子裡的他對視。
狹窄的空間裡,兩人目光相連,都算不上清白。
很久以後,梁舒音問他,那會兒他盯着鏡子裡的她,到底在想什麼。
陸祁溟附在她耳邊輕笑,喉頭滾出一句不知真假的話。
“想什麼?自然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腦子裡做了。”
房間狹窄悶熱,她很快出了層薄汗,男人亦是一樣。
空氣變得粘稠,外面似乎開始下雨了。
淋浴的花灑下,一滴水墜落,清脆聲響打碎了這狹窄空間的暗流湧動。
“我要換衣服了,你不走嗎?”梁舒音出聲提醒身後的男人。
陸祁溟唇角溢出一絲笑,移開視線,擡腳出去,還順手替她關上了門。
吹風機風力大,沒多久就搞定了,下樓回到休息室,陳可可從遊戲中抽空看她一眼。
“怎麼這麼久?”
“不小心把衣服弄濕了,吹幹花了些時間。”
她若無其事地解釋完,又提醒對方,“下雨了,該回家了。”
陸祁溟跟下面的人交待了句什麼後,也進到了休息室,他拎起桌上一瓶水,盯着她背影,一口氣灌了小半。
“要不要順路送送你倆。”秦授從沙發上起身,問倆人。
雨天不好打車,陳可可自然是巴不得,忙不疊點頭,“夠意思啊秦授。”
像是才瞧見陸祁溟,秦授頗有深意地盯着他,“走嗎老陸?你要不走,就我送她們了。”
陸祁溟擰上蓋子,瞥他一眼,将空瓶子仍在一旁的垃圾桶裡。
砸出沉悶動靜。
“你說呢?”他眼風淩厲掃過。
依然是上回的順序,陳可可和秦授住得近,先下了車,最後車上就剩下梁舒音。
她正要戴上耳機聽歌,前排的男人就叫她,“要不要坐前面來?”
“為什麼?”
男人盯着後視鏡的她,頓了下,“我不想當司機。”
夜色加重了他眼底的濃黑,黑得深不見底。
對視兩秒後,梁舒音點了點頭,推開車門,換到了副駕駛的座位。
雨水墜在擋風玻璃上,霓虹破碎斑駁,雨刮器有條不紊工作着。
本以為會像上次那樣一路無話地開到她家,旁邊的男人卻主動開口,挑起話題。
“騎車幾年了?”
她愣了下,反應過來他問的是摩托車。
“兩年多。”
陸祁溟神色微頓,偏頭看她,似乎是有點意外,“挺有天賦的。”
“謝謝。”
正巧十字路口紅燈跳綠,他打了下方向盤,視線瞥了眼窗外,像是不經意地問了句。
“明天,要去咖啡店嗎?”
旁邊的姑娘盯着窗外的霓虹,認真欣賞着雨中的夜景,嗓音淡淡的。
“不了,要準備開學的事。”
他看她一眼,沒再多問什麼。
抵達時,雨勢絲毫未見減小。
平日裡,雨傘都是二十四小時随身攜帶,今天為了搭配裙子,她背了個小包,沒法裝下雨傘。
這個巴掌大的包顯然也擋不住雨,她推開門,道了謝,一鼓作氣沖進雨中。
“等等。”陸祁溟叫住了她。
仿佛情景再現,她扭過了頭。
但這回,他沒遞給她雨傘,而是徑直推開車門下來,撐着傘,三兩步走到她跟前。
“傘拿着。”
她依舊像上次那樣,沒伸手去接,隻仰頭看着他,婉拒道:“不用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一把傘,這次,陸祁溟徑直将傘塞進了她手裡,語氣帶了點強勢的意味。
“拿着。”
男人溫熱的觸感貼近時,她握住傘柄,下意識後退了小半步。
“謝謝。”她頓了下,“不過,傘我要怎麼還?”
她馬上就要開學了,兼職的工作告一段落,暫時不會再去咖啡廳了,競速大概也沒時間去了。
陸祁溟沒立刻回答,而是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撩起眼皮看她。
“加個微信吧。”
他一手氣定神閑地插兜,一手拎着手機,寬大指節在屏幕上點了兩下,調出二維碼,遞到她面前。
“我改天順路過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