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許宏華不會在去年級主任辦公室的路上這麼高興。
不過。
蘇酥眼底浮出笑意。
如果許宏華打的是這個算盤的話,那麼估計他的願望很快就要落空了。
劉主任的辦公室在四樓,走廊轉角剛粉刷過的小房間裡。
在聽到敲門聲并喊了“請進”後,看到一前一後進來的兩人,劉主任愣了愣。
“怎麼是你們?”他一下子就認出來蘇酥就下午那兩個在教室外面被罰站的女生之一。
他又低頭瞄了一下手上的腕表,皺眉望向許宏華:“許老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是晚自習時間吧,班級紀律有人管嗎?”
學校一直有規定,晚自習雖然不上課但是是需要相應的任課老師坐班管理紀律的。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還沒正式上課,晚自習安排坐班的都是班主任。
許宏華一心想着蘇酥退學的事兒,壓根沒想到劉均還會問他晚自習的事,愣了一下才道:“沒事兒,我讓班長暫時代管了一下紀律,而且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劉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被酒氣熏紅的臉,慢吞吞地噢了一聲。
“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他一邊在筆記本上整理着下午的會議記錄,一邊問道。
蘇酥還沒說話,許宏華就已經按捺不住地開口:“天大的事兒啊,劉主任,我一定要跟你好好說說!”
“我們班這個學生你下午也是見過的。我在放暑假之前強調了又強調,一定要寫暑假作業,沒寫暑假作業的開學都得被罰。結果她呢,不僅沒寫,還撒謊别人偷了自己的作業本丢到垃圾通道裡去了!”
“說什麼來主任你辦公室調走廊監控,我們學校哪有什麼監控攝像頭?真是可笑……”
許宏華光顧着自己說得痛快了,恨不得立刻就讓蘇酥滾出這個學校,絲毫沒有注意觀察對面人的表情變化。
劉均停下筆,頭從厚厚的筆記本中擡起,沒有理睬許宏華的話,而是扶了扶鏡框,溫和地問蘇酥:“同學,你為什麼說我們學校走廊裝了攝像頭?”
于是蘇酥垂着頭,像隻小鹌鹑一樣,細聲細氣地把早就想好的回答說出來:“我開學前幾天去鎮上超市買東西時,聽幾個好像剛下班的裝修工叔叔在談學校裝攝像頭的事情,他們說鎮上所有初高中都要裝攝像頭。”
蘇酥掖着衣角,繼續道:“有一個叔叔還說新港初中的走廊頂上的蜘蛛網真多,他爬梯子時差點有一個蜘蛛掉到他身上。”
“所以我才會猜我們學校肯定安了攝像頭,還是在走廊上。”
蘇酥剛怯生生地開口,許宏華就在心裡暗自嘲諷她裝。
在自己面前和在劉主任面前完全兩個面孔,在教室裡還嚣張跋扈肆無忌憚的,現在又是一幅膽小内斂的樣子了。
不過随着蘇酥把學校裝攝像頭這事兒說得越發詳細具體,越發有模有樣的,他心裡就越發閃過一絲不安。
不會真裝了攝像頭了吧。
不過,很快他就搖頭否決掉了這個想法。
不可能,現在攝像頭還算是稀罕物,窮鄉僻壤的鄉鎮初中怎麼可能有錢安裝這個?
一定是蘇酥這個死丫頭又在說謊。
他剛咧開嘴想要諷刺她,沒想到劉主任卻笑着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我們學校最近确實是裝了攝像頭,每一層的走廊盡頭上方都有一個。”
這下輪到許宏華呆愣住了,他張大的嘴巴動了動,卻怎麼也沒有發出聲來。
怎麼可能?學校這麼窮怎麼可能裝攝像頭!
許宏華失魂落魄的想着,卻不小心把心裡話也給秃噜了出來。
這下劉均顯而易見地不開心了。
雖然隻是一個初二年級主任兼副校長,但他對新港初中還是很有感情的。誰都不能當着他的面說學校不好。
他涼涼地瞟了許宏華一眼:“錢的問題許老師無需擔心,教育局給每個學校都發了補助資金,裝個攝像頭還是夠用的。”
許宏華盡量忽視劉均掃過來的冷漠眼神,賠着笑哈着腰道歉,垂在身側的拳頭卻攥的緊緊的。
劉均似笑非笑:“怪了,我怎麼感覺許老師好像不太希望學校裝攝像頭呢,早點找到偷作業的罪魁禍首不是更好嗎?趁着還有時間,最後一節晚自習還能再出去喝幾杯。”
蘇酥低着頭差點沒憋住笑,以前怎麼不知道劉主任挖苦人的本領這麼厲害呢。
還沒等許宏華磕磕絆絆地組織好語言回答,劉均又轉向蘇酥,微皺了皺眉:“那個工人真的說了我們學校走廊上面蛛網太多嗎?”
然後不待蘇酥回答,自己又歎了口氣:“肯定是了,我今天視察班級時也明顯覺得走廊上面不太清爽,看來明天得跟校長說一聲,讓他請幾個清潔工來打掃一下。”
蘇酥也不插嘴,隻是微笑着聽着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