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才作弄兩下便又生氣了?
“有人來了。”
夜幕降臨,觥籌交錯的酒席漸漸散去,秦栀與褚雲祁聽見外頭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皆是屏住呼吸,蓄勢待發。
“吱呀——”
屋門打開,屏風後緩緩走近一個人影,卻一點點縮小化為狐狸的形狀。
窗戶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煞白的閃電劃破長空,留下雷聲轟鳴。
“嘻嘻嘻……小新婦是在等我麼?”
細碎的鈴铛聲響起,森寒之氣囫囵湧入。
他一點點靠近,尖銳的狐爪已然觸碰到褚雲祁的蓋頭,而後者也似十分畏懼般往後退去,直到倚靠在牆壁上退無可退,方才渾身顫抖着停下。
紅色蓋頭輕輕摘下,原本以為能望見一個貌美新娘,卻對上了褚雲祁那雙冷冽如刀的眸子,他嘴角揚起戲谑笑意。
“等你很久了。”
褚雲祁伸手捉住狐狸的手臂,本命靈獸瞬間附體,絲毫沒有保留實力的意思,雷虎力量大且具有一定麻痹效果,那通紅的狐狸當即動彈不得,而藏在他身後的秦栀手掌翻轉,列缺劍狠狠刺了過去。
它懸空而立,碧色眼瞳俯視着秦栀與褚雲祁,二人皆是後腦一痛,再睜眼時,秦栀竟看見褚雲祁揪住了李聞雪的手臂,而列缺劍正沒入後者胸口。
他忍痛悶哼一聲,緩緩側過臉用悲切的眼神望着秦栀,字字泣血:“師妹,你怎忍心傷我?”
秦栀微微一愣,褚雲祁低吼一聲怒目而視,也不知看見了什麼,嘴裡不斷地罵罵咧咧。
“師妹,師兄的心好痛!”
“……?”
還未等他再說幾句秦栀手腕一卷,列缺劍狠狠攪進他血肉之中。
“李聞雪”似是十分震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接着,他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來。
“師妹為何要這般傷師兄的心,是師兄哪裡做得不夠好嗎?”
秦栀仿若未聞,一劍一劍刺着他,雙眸不知何時化為湛藍,面上浮現出兩道金紋。
李聞雪從未叫過她“師妹”,也從未說過一個“痛”字,那狐狸開口的第一句,秦栀便從幻象中驟然清醒。
“你不會以為刺了幾劍便能殺了我吧?”
狐狸眼看騙不過秦栀,身影逐漸變淡,扯着褚雲祁便要往外跑,而那小子也不知被什麼蠱惑了心智,竟十分順從于它!
“新娘我可要帶走咯!”
秦栀縱身而起一巴掌抽在褚雲祁的腦袋上,将他挽發的珠翠打落在地,烏黑的青絲纏在秦栀指尖,微微一動便牽引到整片頭皮。
褚雲祁吃痛,回過身眯着眼望向秦栀,後者卻來不及管他,立刻竄出屋子,循着先前狐狸留下的氣息一路追尋,而褚雲祁短暫愣神後也迅速扯開衣裙跟了出去。
二人一道來到後院,那邊陣法成型,李聞雪腳踏藤蔓立在空中,堅韌的藤條覆着内力将狐狸死死箍在囚籠之内,它喉嚨滾動發出陣陣威脅的鳴叫。
“可算逮着他了!”秦栀得意地指了指狐狸,“再騙我一個試試?”
那狐狸牙齒磨得咯咯響,一雙碧色的眼瞳死死咬在秦栀身上,後者走到李聞雪身邊,道:“師兄,咱們把他關起來好好審問,我覺得它定還有幫兇!”
李聞雪點了點頭,從空中降下,待到秦栀靠近他時,他手腕一翻竟拿着一把十字刀往秦栀胸口刺去。
而囚籠中傳來了李聞雪聲嘶力竭的呐喊:“阿栀!快躲開!”
千鈞一發之際,秦栀面前閃過一道人影,接着便聽見刀劍沒入皮肉的噗呲聲。
血濺在了她光潔的臉上,褚雲祁幾乎是一瞬間煞白了臉色。
她眼眸裡半分震驚半分惱怒,将褚雲祁拉到身後,列缺劍應聲而出。
假裝結婚前,秦栀在系統的指引下完成了修複丹,将破損的墟鼎修補了大半,如今已能短暫使用體内的内力而不被反噬。
“李聞雪”轉身的片刻露出原形來,竟是個油頭粉面的青年人,渾身黑氣環繞,一雙暗紫色狐狸耳朵十分醒目,雷電之力在其掌心發出爆裂之音,他面色陰沉地望着秦栀。
是閃電魔狐,他傷了褚雲祁。
秦栀劍指閃電魔狐,陰鸷的目光中滲着寒意,在後者張狂大笑時,秦栀竟也不自覺勾起了嘴角,原本清冷的氣場倏忽間乖戾起來。
“我與你家前輩有些淵源。”
閃電魔狐緩緩收斂了笑,好奇問道:“什麼淵源?”
秦栀一劍劈了過去,眸中滿是狂色。
她隻答道:“殺過。”
一時間閃電魔狐目露兇光,它翻身跳了幾段,在秦栀幾丈開外站定,四道金紋顯現而出。
“一個小小二階靈師也敢在我四階靈師面前放狠話,哪來的膽子?”
秦栀怡然不懼,她微微側身替褚雲祁封住穴道止了血,深深望了眼他後背猙獰的血口,神色平靜中又幽深莫測,仿佛暗藏了一隻狂躁的野獸,即将脫籠而出。
閃電劃破長空,照亮了周圍的一切,雷聲滾滾而來,狂風呼嘯,短暫地吹散了空中烏雲。
“我哪來的膽子?”
金紋浮動,翅羽展開,湛藍色羽毛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引雷訣被催動,列缺劍發出陣陣嗡鳴,森白的電流将空氣都灼燒得炙熱異常,她提着劍步步走向閃電魔狐,聲音冷得錐心刺骨。
“月圓夜,雷雨天,你有什麼資格在绯月雷雀面前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