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每日閱讀後,池也便按滅屏幕,仔細收納藍牙耳機揣進口袋裡,轉而看向主講老師大談愛情。
難挨。難怪有三個學時。
腦袋被擴音器反複強調的所謂“荷爾蒙”與“多巴胺”攪得煩躁,池也又開始放空,對這種生活非必需品無多大興趣。
算了,整理一下最近學業DDL吧。
首先試試看準備申請獎學金的材料;然後輔修哲學課程要申請;還有融媒體部門得提些策劃方案了;院學生會部門第二輪納新也得開始規劃了…
繁瑣事項一下就堆滿腦袋,驅趕那些有的沒的心事。
池也默默打着時間安排與事件執行的草稿與規劃,忍不住輕輕歎氣,她已經可以預計到自己忙碌的大一下生活了,但是忙碌或許也可以等同于充實。
抽空看了眼手機,周逾溫先回複完卓燃無意義的啰嗦消息,再打開四人群聊,未讀消息是99+,他隻随便向上滑動随機讀起。
也是沒什麼營養的對話,偶爾穿插幾句練習時間地點确定以及新歌準備進度,也有幾句調侃,針對周逾溫。
楚問嶺:喲喲喲,我們周大主唱的音樂軟件“最近在聽”裡面怎麼有那麼多首情歌喲!不對勁哦!
楚問嶺:@卓燃你周哥在B大最近有沒有啥動靜
卓燃:周哥果然在哪都一樣熱門!在B大也是好多女生飛蛾撲火地找過來要聯系方式,還有好幾個問到我這裡,可惜他都不為所動
李塘:心有所屬怎麼敢招蜂引蝶呢[捂嘴笑]
氣笑了,周逾溫在群裡言簡意赅地回了個“滾”,又點進與卓燃的聊天界面,半哄騙半威懾地告訴他不要亂傳他的消息。
卓燃這腦袋老是短路的傻白甜還什麼都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周逾溫隻是不喜歡人家窺探和讨論,隻樂呵呵地保證不會亂說話,又無聊地和他約起夜宵來。
周逾溫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眼神不怎麼在屏幕上停留,卻老是在身旁女生臉上降落。
講座接近尾聲,講台上老師已經開始發表緻謝了,池也從腦袋裡亂七八糟的繁雜事務中脫身,擡手扯了扯暖烘烘圍巾,臉頰已經恢複正常溫度。
可是身旁的周逾溫卻突然開口,“那個,同學,可不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啊。”
池也懵懵地回過頭,偷偷看了眼他身旁沒有其他人,再确認他是在看着她,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周逾溫在找她要聯系方式。
腦袋宕機,不擅長拒絕且好像沒什麼要拒絕的理由,于是池也點點頭,打開手機,調出二維碼。
反應過來時,周逾溫已掃碼成功,屏幕亮光描摹他的面龐;池也暈暈乎乎地詢問,語氣是不确定:“你加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又扯了扯松垮的圍巾,疑心是它勒得太緊而導緻缺氧暈眩。
“沒什麼事。”周逾溫忽的一笑,不同于臉龐給人的清冷感,他的笑是溫柔。
他的眼尾有一顆小痣诶。
池也不合時宜地思緒遊移,又收回目光,洩氣,反正都已經加了,好像也不适合再說些什麼了。
還不待她捋清自己被今天快節奏事件攪亂的思緒,禮堂中就忽然掌聲雷動,原來是講座已經結束了。
台下人群紛紛起身擁擠着離開,池也被人潮推湧着也跟着起身。
在嘈雜人聲中,周逾溫忽然又喚住她。
池也回頭。
“對了,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
我叫周逾溫。”
混亂場景中,他的聲音是唯一清晰,池也将手揣進口袋裡,不自覺地握緊了耳機,隻倉促地點點頭就被不停歇的人群擠走。
其實池也想說的有很多,比如我知道你叫周逾溫,比如我叫池也,好像還有很多話語可以連續,但就這樣停止也好吧。
畢竟那些差點下意識說出口的話語并沒有什麼意義。
回到宿舍,摘下圍巾,擰開水杯猛灌一口涼水後,池也癱軟在書桌前,腦袋空空蕩蕩,講座知識并沒有留下什麼痕迹,不過收獲3學時已經足夠,哦,還莫名被加了一個好友。
想到這個,池也忙拿起手機先通過了他的好友申請。
用戶名是“afterheat”,而頭像好像是一張揉皺的寫滿草稿的琴譜。蠻文藝的嘛。
池也賦予他的備注名是老老實實的“17 機械工程 周逾溫”,在描述中填入“B大 17 機械工程 A大交換生樂隊主唱”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她又回到空蕩的聊天頁面,對話停在他的好友申請,很簡單的三個字,“周逾溫”
猶豫了片刻,出于禮貌,池也手指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咬着唇還是發送過去一句“你好[揮手],我叫池也”
發出這一句,池也就先熄滅了屏幕,拿起玻璃杯仰頭又喝了一大口冷水。
手機安靜地在桌上沉睡,張筱筱連麥打遊戲指揮着隊友的聲音與許衿洗澡淅瀝水聲夾雜盈滿宿舍,可池也的心是一顆成熟莓果掉落,卻不見墜地,隻餘留着滞空感。
伸手揉了揉心口,她微微蹙眉,今晚心跳老是失控。
于是池也開始追究今晚的細節,好像也沒什麼特别的:一場無趣講座,偶遇丢失耳機,聊天軟件多個好友。
隻是普通一晚。
不料莓果已經熟過頭,甜得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