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天氣總是多變,盧川回到自己家裡後,更加忙碌了。由于醫學年會籌辦,接觸的人也多,不知在什麼時候染上了病毒性感冒,症狀還有點嚴重,怕傳染給梁槿微,一段時間都不敢和她見面。
梁槿微總說要去看看他,他都不讓,就怕傳染了她,即使硬剛着去醫院或者家裡找他,也會被他隔着三米距離一頓溫柔教育,最後隻能原路返回。
這搞得梁槿微有些惱怒,午休期間和盧川通電話時語氣含着不滿與委屈:“那你怎麼不怕傳染你同事。”
盧川啞着嗓子安慰道:“不一樣,醫院裡大家都很小心,消毒也充分,你還要接觸學生,萬一傳染一片就不大好了。”
聽到他的聲音,不自覺心又軟了下來。
梁槿微“哼”了聲:“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關心我的學生。”
“沒有,我關心的是你。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身體也好了,我就去找你,好不好?”
聽着他嗓音嘶啞還哄着自己,梁槿微也知道自己不應該跟他怄氣,隻好說:“行吧。”
剛挂了和盧川的電話,梁槿微就收到來自秦舒的消息:“槿微,你想來看盧醫生口腔醫學年會閉幕演講不?我帶你混進來!”
梁槿微心理疑惑,她應該沒和秦舒說過她和盧川在一起的事,難道是盧川說的嗎。
她詢問道:“你知道了?”
秦舒發了個“吃狗糧”的表情包,回複道:“拜托!盧醫生那手機屏幕一亮就是你倆合照,我們科室都知道了。”
梁槿微臉有些熱,但又想到秦舒剛才的提議,順勢問道:“好吧……隻是你說的那個演講,我真的能去?”
秦舒回複得很快:“怎麼不行,我帶你!到時候可以給盧醫生一個驚喜!”
“行,那提前謝謝你呀!”
“别客氣!”
想到這麼久來終于可以好好和盧川見一面,梁槿微不禁在内心策劃起來。
口腔醫學年會閉幕當日,梁槿微跟秦舒提前打好招呼,在她安排下坐在了一個靠後的隐蔽位置。
她看着站在主持位的盧川,西裝筆挺,英姿挺拔,心裡的驕傲感油然而生。
盧川的閉幕演講從分享自己經曆的一個極繁複的根管治療開始,到這幾年新材料的研發和口腔醫學的應用,逐漸延伸至展望口腔醫學的發展。
梁槿微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台上的身影仿佛和他第一次來學校做宣講活動時的樣子重疊起來。
那時的梁槿微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和他之間會變換了一個關系,又坐在台下看他吧。
待到演講結束,再有幾個專家緻謝,整場活動才正式宣告結束。
活動一結束,梁槿微就迫不及待地想去去找盧川,但他的身旁立馬被一群人圍了起來,都在和他交流着些什麼,搞得梁槿微躊躇了一陣,隻好坐了回去。
盧川和其他人交流的時間長度長到秦舒都看不下去了,偷偷溜去後排座位,抓着梁槿微悄悄繞到盧川身後,暗暗戳了戳他的後背。
當盧川回過頭,發現眼前人是她時,一臉驚喜。
匆忙間,盧川隻好和其他人說了下抱歉,之後可以線上保持溝通,待人群四散,秦舒也識趣地悄悄溜走,隻留下兩人。
梁槿微遞上了一束藍紫色繡球搭配風信子,仔細看,花朵的間隙中還點綴着按動式藍色水筆。
她笑着說:“聽說醫生的筆最珍貴,但我也想送花,就這麼四不像了,希望盧醫生不要介意。”
“盧醫生”三個字,特意咬得重了些。
盧川勾起唇角接過了花:“我很喜歡。”
似是又想到之前他不願意和自己見面,梁槿微佯裝生氣,撅起嘴:“如果今天我不來,你是不是又要很久才願意見我。”
盧川已經摸透了她的小脾氣,隻好放軟聲調安慰道:“不是,本來打算結束了就去找你的。”
梁槿微眼睛亮了亮:“真的?”
“嗯,真的。”
她眉眼彎彎:“行吧行吧,那就算真的吧。”
盧川下巴朝那束梁槿微精心準備的花努了努:“這麼好看的花,拍個照留念吧。”
梁槿微偏頭看他:“你好像特别喜歡拍照紀念。”
盧川空出一隻手,用手指背蹭蹭她的臉頰:“這是你送我的,當然要紀念。”
梁槿微欣然答應,拿出手機,兩個人一起捧着那束花,對着鏡頭微笑。
正當兩人準備離開會場,一個女聲打斷了兩人的腳步:“盧醫生!稍等!”
梁槿微沿着聲音的方向看去,是一個高挑纖細的女孩,年紀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長相十分漂亮溫婉,正快步朝盧川走了過來。
梁槿微側頭看盧川,發現盧川看向那個女生的神情一下變得有些别扭,回應也隻是簡略說了句“嗯”。
這使她敏感地覺察到,這個女孩可能和盧川的關系不一般。
女孩走到盧川跟前,柔聲詢問道:“這次年會,我們醫院那部分的總結報告,我完成了也直接交給你就可以嗎?”
盧川點點頭:“可以的,發我郵箱就行。”
女孩略微低下頭,眨了眨眼,又期待着看向盧川:“盧醫生,晚上會來慶功宴嗎?”
盧川口氣猶疑:“不一定。”
聽到他這句話回複,女孩似乎有些失落的樣子,蹙起眉頭:“别呀盧醫生,你都辛苦了這麼久了,一起來放松一下吧。”
盧川看了看梁槿微,又轉頭回去:“可我想陪我女朋友。”
梁槿微覺得,聽到這句話時,那個女孩的神色有一瞬的詫異。
女孩看了自己一眼,梁槿微禮貌地笑笑,對她說了聲“你好”。
女孩禮節式地勾勾唇,并沒有回應梁槿微那句打招呼,恰好此時有其他人在喊她,她隻好最後再和盧川争取一次道“盧醫生你一定要來”,便快步離開了。
搞得梁槿微越發雲裡霧裡。
梁槿微直球詢問道:“她是你的同事嗎?”
盧川搖頭解釋:“不是,她是城西醫院的,派來協助今年的部分會務工作,還在實習期。”
“噢……”
城西醫院,B市最好的醫院之一,能在裡面工作應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而且她還有一張特别柔美精緻的臉。
但梁槿微怎麼回憶,都覺得她剛才看自己的眼神不算友善,讓她不禁多聯想了些。
可能是前女友或者追求者之類的嗎?
盧川看她有些恍惚,略低下身子貼近她,換了個話題:“走吧,中午吃點什麼?”
梁槿微又盯着盧川的表情,自然真摯,也不像有什麼的樣子。
既然他沒說,應該沒什麼吧。
想到這,梁槿微也盡快揮散掉腦子裡一些負面的想法,挽着盧川的手臂:“嗯,吃水煮魚?好久沒吃了,想吃。”
“好。”
兩人一邊說着話,一邊往外走着,直到舉辦年會的酒店門口,梁槿微注意到一個美麗的中年女子,身旁還站着一個與她年紀相仿的男人,兩人仿佛在等待着誰。
莫名覺得,她的眉眼和盧川有些相似。
思索間,梁槿微準備繼續擡腳往前走去,但盧川卻僵硬在了原地。
此時,剛才聽過的那個女聲再度響起,一個身影小跑至中年女子身邊:“媽媽!你怎麼來了!”
“我和你爸爸聽說你為了這個年會也忙碌了很久,看着好不容易結束了,就來接你為你慶功呀。”
女子笑得溫柔又多情,正在對她最親愛的女兒說話。
盧川看着這場景,手裡不禁出了汗,握着梁槿微的手也更緊了些。
梁槿微能感受到他的變化,也用力回握住了他,試圖讓他安下心。
一些預感也浮現在她的心裡。
女孩回頭看了眼盧川,又看向女子:“媽媽,你今天來的正巧,盧川诶,他就在那!”
聽到這個名字,蔣希辰怔住,後随着程惟安的手指,看向了她思念了許久的那個人。
隻是那個人現在卻神色冷硬地看着她,手中還牽着一個自己不熟悉的女孩子。
蔣希辰試圖展露最友好的笑容:“小川,好久不見。”
盧川眉目淡淡,走向了蔣希辰,卻沒有回應她的那句話,而向她身旁的男子打了個招呼:“程院好。”
程毅微笑點頭:“許久不見了,這次醫學年會,辛苦你照顧我女兒了。”
盧川客氣道:“不會,她很優秀,不需要我照顧就做得很好了,而且當時我在城西醫院做實習生,也很有幸得到您的指導。”
程毅擺手:“你客氣了,科屬不同,我也沒教你什麼,倒是你媽媽,一直都很關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