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瞧着,是生造環?”
“生造環不是那樣。”
“我知道,之前佑刖一事,我宗派發過追殺令。我回去好奇查了古籍,生造環分陰陽兩環,那瞧着像陽環。”
這話自然被四周的人聽了去,趙驚鴻耐住性子默不作聲,陰陽環典籍記載之事雖少有人知曉,但終究不會絕迹。
“陽環極好世間清氣,這聚陽陣如此龐大,廣聚周邊林木山頭陽氣,恐怕陽環就是被這陣法吸引而來。”
這話不錯,聚陽陣方才刺眼,現下已經被吸食的沒了色澤。周圍逐漸陰濕,四方聚陽陣遮蓋在山間,天邊太陽也沒了光彩。
“記載中,陽環該遺落在上古戰場,怎的出現在這了?”
這話自然也被全柏聽到,他一揮衣袖,利器收入袖口。此時也是咬着牙出來把控場子。他再不出來,人言可畏,怕今日場内的一些編排,明日就傳遍四海了。
“此物既是陽環,稍後各宗宗主還煩請留步,共商陽環歸處。此間大會落幕儀式尚未完成,請諸君靜心。”
底下有人高聲喊道:“胡說八道,那陽環分明是從你宗内召出,你私藏上古邪器,如何能三言兩語掩飾過去。”
全柏一時愣住,沒想過有人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出這些話。
底下人紛紛聲讨,各國使臣也開始交頭接耳。
趙驚鴻看向一旁的徐蜀與藍淩,二人皆搖了搖頭,不是他們宗内的人。
鄒照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稍安勿躁。
人群中有不少看熱鬧的,有一撮人湧動在其間咋咋呼呼,周邊弟子已盯上了他們。人聲嘈雜,全柏連最基本的秩序都維持不了。
有人試圖沖到台上去,被兩儀宗弟子攔住。推搡間蓦然爆發出一聲尖叫:“殺人啦!”
全柏與全松已然懵了,底下人群鬧哄哄的,大部分人其實也不知所雲。藍淩一行人将所有情形盡收眼底,待人群沖上高台混亂撲砸,一道身影悄無聲息離場。
就是現在!
徐蜀一道手令,四方弟子立即上前拿下人堆中鼓動拱火的奸細。藍淩飛身上高台,拉開全柏身邊的人摸向他的袖口,與趙驚鴻對視一眼。
不見了!
“追!”
狹長的密道裡一人腳步匆匆,陽環灼烈隻能放在容器裡,他手掌縮在袖口被燒的焦黑。心頭鼓雷,神色不定。在盡頭轉彎處一頭砸在對面人胸口。
對面李堂風緩緩擡頭,面上邪氣肆意,“去哪兒呀?”
兩儀宗全山被覆蓋在陣罩裡,魔種眼看逃不出去,盡數掀了僞裝,獠牙猙獰向周圍厮殺。慘叫聲四起。徐蜀冷靜應對,指揮弟子保全周邊人口。
略有些實力的散修亦拔劍上前幫忙,各國使臣慌不擇路,紛紛往後撤。
全柏與全松在血腥與嘶喊中,看到了兩儀宗威勢傾頹,宗門落敗之相。
“天要亡我兩儀”!
密道内,成顯禮倉皇潛逃,李堂風在身後不慌不忙踱着步子,撣去了衣裳上迷人心智的粉末。這樣的小道伎倆對他早已不管用了。
鬧市之中,天香樓下一層陰涼寂靜,成顯禮看着即将靠近的出口,面上笑意漸漸擴大。三兩步上了台階,一把拉上密道的小門,轉頭,血液凝固在頭頂。
血、到處都是血水!
接應的人一個都不見了!
腳下密道響了一聲,成顯禮下意識後退兩步,見鬼一般看李堂風一步一步踏着樓梯上來。
陽環受召,飛入他手中,李堂風眼中多了幾分狂熱。
世人愚鈍,總以為陽環與陰環各為極端利器不可調和,好似除了作為天閻口的鑰匙,再無他用。
他一介陰環,飛入民間汲取千百年人靈地氣,一經煉化成形、心智已開便無法掌控。趙驚鴻以為他生來如此,實則是缺了陽環,陰走極端。
陰陽兩環并非互不相容,反而是相生相成、相生相長。
成顯禮一屁股向後坐倒在地,看他似怪物一般,額間漸漸将陽環吞噬。周邊焦熱,成顯禮大汗淋漓,陽環刺眼難耐,幾近将人照的透光。
李堂風額間半月成圓月,縮為一處金點散發隐隐光澤,似金光法相的童子。丹田處陰濁盡消,金丹靈氣充裕。李堂風運氣感知萬物,天地生靈皆孕于其間。
他舒适的長長出了一口氣,陽化于陰,他以陰為主相。眼睛睜開,一雙猩紅瞳孔,行走間氣運加身,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