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日
紅妝喜轎,彩紙紅糖。
佰柯的女兒出嫁,李堂風早在幾日前為他女兒添了嫁妝。今日是象征性地到府坐了坐。
佰柯跟着他的時間最久,雖說寡言木讷,卻是整個周山海最信得住的。兩人這麼多年關系,君臣老友,到底不大一樣。
今日到場盡是佰柯親戚同僚,李堂風被邀往上座,看面前紅紗喜燭,佳人重妝。拜别父母。
佰柯一向緘默,此時也紅了眼睛。
李堂風孤家寡人,在熱鬧紅火的喜堂裡,忽然有種隔世的抽離感。
有他在,屬下鬧不開,佰柯還時時過來照顧他這邊。李堂風想着早些走。飲了幾杯酒,屬下又來敬他。一來二去,反而打的火熱。
他其實已很久不喝酒,周山海奪權之路如此危險,他緊繃的神經在不久前溫尚肇遷兵後緩和了不少。近來心裡有事,到底放縱了。
這些油頭勸人喝酒花樣極多,他一杯接一杯,喝酒也不怎麼上臉,耳後卻是通紅一片。
待回到周山海,月上梢頭。
他滿身酒氣,在橋頭吹了吹風,去了偏殿。
趙驚鴻在燈前習字,他現在一天一個樣。說話不多,行事更穩了些。行為與動作越來越熟悉,恢複記憶,是遲早的事。
李堂風偶爾看他神情,仿佛那個冷漠狠毒的趙驚鴻又回來了。魇鎖重新套回了他的頸脖,李堂風一手撐在桌子上,蓋住了他的紙。趙驚鴻擡頭看他,那雙眸子清清冷冷,李堂風忍不住捧着他的臉親了親。
“我今日去看人成婚。”
酒氣繞過鼻尖,李堂風坐在他對面,難得與他彙報行蹤。
趙驚鴻起身去開了窗,月光直射而下。李堂風看他側顔,隻覺得身旁蠟燭晃眼,吹滅了。
室内熒熒,朦胧遮掩。
趙驚鴻身影被拉的欣長。李堂風起身往前走了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擡頭向窗外看。
“這月亮真好。”
他忽然想起七歲時見過的那輪月亮,又圓又漂亮。人若站在高處,能照的谪仙一般。
窗前人走過來,站在他身側不言語。
李堂風就地躺下,一伸手,就摸到了趙驚鴻的腳面。
他歪着頭看了看,眼中還帶着幾分醉意。一柄劍悄無聲息的懸浮于空。
李堂風一手撐着坐起身,呆滞地望着前方有一會,伸手開口道:“你,拿着那把劍”。
“對準我”
趙驚鴻沉默地望着他,往前走了兩步,劍身握在他手上,多出幾分異樣的陌生。劍指李堂風眉心,巨大的月輪在他身後頭頂,黑暗籠罩住面容。
淩然細微的一抹殺意,李堂風勾起唇角,“離近些。”
趙驚鴻提劍向前,劍刃搭在他肩上。李堂風仰望着這幅晦暗不明的剪影,卻總覺得與記憶裡哪裡不大一樣。
想了許久,他又向後倒過去,死屍一般躺在地上。
一劍刺來,喉間魇鎖驟然收緊,月華消散于空,趙驚鴻佝偻着身體跪倒在地上。
室内聲音響起:“很久以前,有人想要殺我。眼神比你更冷些,也比你狠。”
李堂風從容平躺在地上,指尖動了動,趙驚鴻被一股力拎了過來。趴在一旁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微微歪頭,看趙驚鴻狼狽失措,貼心地伸手捋了捋垂在他耳邊的發絲。
輕輕開口:“你委屈嗎?”
趙驚鴻胸口慢慢平息,擡眼眸子清亮,卻沒有開口回他。
李堂風又問道:“你怕我嗎?”
趙驚鴻别過臉,李堂風手指遊走在魇鎖,感受底下皮膚輕微的顫抖。魇鎖越收越緊,趙驚鴻憋的滿臉通紅,頭抵在地上盡力吐出一個字,“怕”
未等他呼吸順暢,李堂風複又開口:“你喜歡我嗎?”
趙驚鴻這次不敢再停,“喜歡…”
李堂風笑起來,他坐起身掐住對面的後頸,唇舌纏繞上去。腰帶被抽扯開來,一隻手遊走在細嫩的胸口,上面大片大片的青紫,趙驚鴻皮膚又細又白,稍微捏一下咬一口都是痕迹。
沒有理由又毫無邏輯,李堂風吃醉酒亂發瘋。
幾個月的房事從來是他想要就要,從剛開始混暗懵懂,到現在任其為所欲為,趙驚鴻苦不堪言。他伸手抓向頸脖,那環魇鎖又滲進皮膚。
李堂風好像要吃了他,趙驚鴻喘着氣左右躲閃,被他掐住脖子,攪弄着軟舌。忍無可忍,趙驚鴻狠狠咬了一下他伸進的舌尖。
鐵鏽味順着味蕾帶進嘴裡,李堂風有片刻愣神,趙驚鴻怕他生氣再用魇鎖,趁他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撲倒他重新覆上去。
月光照向緊緊糾纏的兩幅身體,趙驚鴻将兩隻手指插入他口中,另一隻手不斷動作。
李堂風從最初的好奇,到後來任他擺布。
趙驚鴻動作生澀,許久都不好,一擡頭,李堂風怔怔看着他。
他拎起旁邊的腰帶,系上李堂風的眼睛,抱住他往前走了兩步放在床上,拿過枕頭墊在他腰間。
床腳吱吱呀呀,輕紗簾一晃一晃。
李堂風很能忍,除了紊亂的喘息,一絲聲音都沒有。
趙驚鴻看他眉頭蹙成一團,伸手扯掉覆在眼睛的腰帶。哪知見光的一瞬,李堂風立馬用手蓋住眼睛。
“你,看着我…”趙驚鴻呼吸粗重湊上前去親他。
那隻手好像焊在了臉上,趙驚鴻冷哼一聲,扯起他的上身抱着他往窗邊走了幾步,将他抵在牆上。
李堂風撐不住力,兩隻手扶住趙驚鴻的肩膀,埋頭斷斷續續吸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