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驟涼,顧晚笙拉着溫槿言的手,用自己的手試圖減輕她手的冰冷。
溫槿言的手很冰,按理來說,在空調房裡面坐了那麼久,至少也摻和了些溫度。可溫槿言隻是面色上有了些紅潤,手卻是冷的。
顧晚笙想到她之前跑龍套的時候,為了追求最真實的感受,反複吊着威亞落入湖水中,尋找“溺亡感”。那次後,她的身體落下了寒根,幾年過去了,靠中藥調理才勉強好轉。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顧晚笙将她的手篡緊。
“我也不知道”溫槿言下意識搖頭。
“那沒事,之後我給你多弄點熱菜,先從胃部開始養”
“這是有什麼依據嗎?”溫槿言嗓子有些癢,頭也出現渾噩,精神強撐着低聲問。她手冰冷确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她感覺顧晚笙這個辦法也沒有什麼科學依據。
“之前聽老一輩的人說,胃裡熱乎了,周身也就熱乎了。”顧晚笙用手刮了下鼻尖,笑。“反正我們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慢慢來。”
她說這話時藏着私心,她想和溫槿言有長久的未來。
于是顧晚笙的眼神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期待,像風,輕飄飄的落在溫槿言的身上,試圖讓她感覺到明顯又小心的存在。
溫槿言的表現依舊如水一樣平淡,眉眼懶倦的撐着,不為所動。
顧晚笙又想:要是真是水就好了,至少她可以把她加熱,為自己嘩然沸騰。
一上車,溫槿言便一倒頭靠在座椅上閉目。
顧晚笙取下她的眼鏡,端詳安睡之人的眉目。
是不想和自己讨論剛才的話題不願尴尬還是真的困了,顧晚笙不清楚,但心裡卻希望是後者。
她将車内空調溫度調高,讓孟邱開穩一點。
來到酒店,在思考讓溫槿言睡醒再走還是到了酒店再睡中選擇喚醒她。
車内空氣太燥悶,對呼吸不太好。
顧晚笙第五次喊溫槿言的名字後發現不對勁,她下意識的去摸溫槿言的額頭,很燙。
心裡警鐘敲醒:溫槿言發燒了。
她又取出車内常備用的體溫計,測試,同時讓孟邱去醫院。
幾分鐘後,顧晚笙一看體溫計,40度!高燒!
她立馬讓孟邱開快一點。
溫槿言這一覺睡的并不踏實,夢見許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一會自己又變成一隻烏龜,被人抓住殼,動彈不得,一會自己又被人按住,被一個尖銳物品刺入肌膚,一會自己又身處火山,滾燙,燥熱。
她睜開眼的時候,消毒水的味道在鼻尖蔓延開,眼前是白色的牆壁。
“咳咳……”一開口才發現她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喉嚨猶如刀割。
“醒了”一道溫潤的嗓音響起。
溫槿言側頭,顧晚笙端着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她拿了沙發上的抱枕放在床背上,借力讓她坐起身。
溫槿言接過水,緩解了口燥感,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病服。
“我怎麼來醫院了?”嗓子被溫水滋潤,可喉嚨發聲帶依舊很疼。
“你自己發燒了都不知道”40度的高燒,天知道顧晚笙看到體溫計後心裡亂成一麻。
顧晚笙聲音沒什麼起伏,但溫槿言卻意外的聽出顧晚笙是在不高興。
溫槿言又盯着自己身上的病服,心想:隻不過發燒,怎麼就直接變成需要換病服的程度?還上了病床……
但她表面上還是說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藍白色的病服罩在她的身上,臉上白皙,唇沒有什麼血色,顯得病态又脆弱。溫槿言看着顧晚笙,琥珀色的眸子因為發燒帶來的燒灼感還泛着水光。
顧晚笙輕咬了下唇内左邊的軟肉,說不出一絲重的話。
她在心裡歎氣
“你不舒服應該早點跟我說的,槿言……我很在意你”
比你認為的還在意。
如果說溫槿言是平淡的水,那顧晚笙便是熱情的火。顧晚笙覺得溫槿言對她的感情是在細節裡,是内斂含蓄,而她對溫槿言的是熱情似火,不留餘力。
溫槿言望着顧晚笙,那雙桃花眼眼皮下垂,上挑時,明媚妩媚,下垂的時候,卻是一種雖未看清便我見猶憐。
溫槿言心裡莫名泛起一層漣漪。
她是不是說錯話惹顧晚笙不開心了?可自己不是已經道歉了嗎?
她輕聲開口“顧晚笙,你說過你生氣會跟我說的”
“我知道”顧晚笙點頭,随即反應過來溫槿言以為她是在生氣,顧晚笙吐出一口呼吸“沒生氣,隻是看着你明明不舒服還要來找我,我就……”心疼,難受。
她側開眼,溫槿言拉住她的衣角,像在“哄”着她一般“又不是你的錯。我是個成年人,做出什麼事,它的後果就該由我承擔。沒有你,我連覺都睡不好,這可比發燒痛苦多了。”
發燒對她來說還可以神經得到暫時放松,可沒有顧晚笙的陪伴在身側,卻是煎熬。
顧晚笙的心砰砰跳,像是要到了嗓子眼,呼之欲出。她身子往後仰,希望溫槿言不要聽見她強烈的心跳聲,怕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