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理喻!”代王指着繼室罵:“你失心瘋了是吧?”
“我兒平白沒了,我怎能不瘋?妾身是沒有王爺的本事還能這樣鎮定!”代王妃回嗆,吵起來,都沒英王什麼事,人家夫妻倆就先鬧掰了,代王被氣個倒仰,拐彎抹角含沙射影,誰還看不懂這是在暗指他包庇,這繼室根本是沖着他的長子!
代王妃告禦狀後,霍靈渠來長春宮陪姑母,不想再看,靜悄悄退去殿外。
在宮牆間,霍靈渠遙看天際,隻覺得早晨的太陽光都沒有朝氣。
霍海嘯走來,霍靈渠告訴大哥:“代王夫婦在吵架。”
“大哥是來找靈兒。”海嘯頓下說:“晏霁之會去福州。”
霍靈渠微愣。
沉默片刻,霍靈渠張張唇,最終隻言:“大哥你讓他給我帶包茉莉花茶回來吧。”
“好。”霍海嘯沉聲應。
殿内,代王和代王妃的争執被勸住,代王妃暫留宮中,陪皇太後住幾天。
代王陪着去偏殿,關了門,一巴掌扇向繼室,代王高大,這巴掌扇得代王妃嘴角出血。
代王妃狠狠冷笑:“反正禦狀我告下來了,我兒子不明不白的沒了,你還想袒護那小犢子,你妄想?!我查不出來,我讓朝廷來給我查,我讓他血債血償!”
“不是峥兒,是皇帝!”代王咬牙切齒。
“你當然這麼說,這麼好的機會,他把我兒子害死了嫁禍給英王或者皇帝不是正好。”代王妃譏诮:“你今天打死我,你也休想保得住他。”
代王攥緊拳頭死死忍住了才摔門離開。
獨在屋中的代王妃恍惚,而且陌生,還古怪,她怎麼了,她今早做什麼了?冷香飄來,她又好像被攝魂,耳畔有個魔怔的聲音在響:嬴隐峥害死嬴隐鶴,告禦狀……
樂邑看代王府的熱鬧深有感觸,進宮來和貴妃談天:“出大事前是不是都會有預兆,要出亂象呀?我婆婆最近連着去廟裡拜過兩回菩薩了,今早又去燒香了。”
“平原大長公主也難吧。”霍靈渠抱着小嬰兒曬太陽,樂邑笑道:“看四皇子跟你親的,沒少抱他吧,五個月大的嬰兒很有些重了,你還經常抱着。”
“畢竟養在我膝下。”霍靈渠美目柔婉可親:“纖若你呢,你有幾個孩兒?”
“哎,兩個小子,都是正頑皮的年紀,皮得我都腦仁疼。”樂邑笑。
霍靈渠迎着笑向陽,想福州的十月都是晴天。
皇帝嬴忱璧送過太上皇起駕回太微宮,交代好英王,傳來顯國公。
顯國公禀過晉王的近況和虢王的潛逃計劃,嬴忱璧寫張字條,顯國公拿起看,僵住了,紙條上書:莊太妃之幼女乃她與郢國公所生。
顯國公如若遭遇五雷轟頂,嬴忱璧取回字條,點燃,放香爐裡燒成灰燼。
“陛下?”顯國公驚魂,背脊發涼。
“你什麼都沒看過,沒事了,顯國公就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顯國公直走出宣政殿老遠,人才爆發出暴怒,眼睛充血,恨不得把莊氏母子碎屍萬段,擡手抹去額頭的汗,在太陽底下暖和會兒,裝作平靜的樣回衙門去。
傍晚回家,顯國公獨自在書房裡冰火兩重天許久,豆大的汗順着臉頰淌下,一滴一滴,他若無所覺,待感知到冰冷,擡手一抹,原來發根都濕透了。
薛侍郎和薛述聰半夜被叫來,見到顯國公的模樣驚了驚:“大哥,出什麼事了?”
“坐。”顯國公決定:“這兩天讓老太太病逝,我們回老家守孝。”
薛侍郎&薛述聰:“……”
“不至于吧,爹,至于要讓祖母假死嗎?”肯定是假死,估計他祖母也死活不願意的,薛述聰不解:“咱們又不跟晉王摻和,聖人和陛下沒想讓晉王的事牽涉薛家。”
顯國公道出原委,薛述聰驚愕得差點失語,薛侍郎幾乎想站起來搖搖兄長讓大哥清醒:“不可能吧,大哥,莊太妃能有那麼大膽子?郢國公——”
“真的。”顯國公輕輕的兩字,語氣很淡,薛侍郎也唰得下心涼了,顯國公聚起精神:“必須得走,不在聖人眼皮底下還能避過去,若不然,聖人要殺無赦了就是死路一條,哪怕在聖人有生之年都不能回京也必須得走,否則薛家今年就得死絕。”
薛述聰跌靠在椅背,失魂落魄:“莊太妃是因此才想讓她的幼女假死,假冒霍桑柔,才會是鞠家幫莊太妃在霍家做下那樁案子,根本是一夥的。”
顯國公閉上眼睛。
薛侍郎眼珠瞪得像銅鈴,額角、手背青筋暴起,想把那些人剁了!
兩天後,薛太夫人急病病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