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歡此時也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不以她的身份入淩雲閣呢?
之後阿歡的眼神飄向許君安,就在此時,她清楚地看見了許君安對她說的暗語,僅僅嘴型就可以辨認出她說的話。
“你還有餘地。”
餘地,退路。這條路是許君安自己硬逼着自己選的,不能再牽扯無辜的阿歡入淩雲閣。
否則,她自己出不來便罷了,但阿歡絕不應該因為她的緣故而被淩雲閣牽扯腳步。
許君安眉眼仍然帶着笑意,她慢悠悠地走到面前倚靠着書桌的少年,盯着他身上的竹笛。
“所以,這是一筆交易,我幫你找對應的藥材和制藥,你讓我入淩雲閣,并且教我用暗器,如何?”
“為什麼想進淩雲閣?”劉弈歌看着面前比他略矮一截的人,她臉上的男裝扮相依然沒變,眼神卻變得晶亮。
“……至少,淩雲閣身為軍器監的地下組織,實際受命于八王,也就是背後的太子,跟着太子混總不會差到哪裡去,起碼是正統皇位繼承人。另外,我想學你淩雲閣的暗器,畢竟……”許君安看了一眼旁邊的不明所以的阿歡,眼神帶着安撫之意,轉回視線笑道:“我不能拖阿歡後腿,我也不能一直靠她保護我。”
他略微眉尾上揚,靠近她,“應該還有别的原因吧?”
回答他的隻是許君安的搖頭,“剩下的,是我個人的私事。”
那是她一個人要打的仗,而且必須是翻身仗。她咽不下那口氣,忘不了母親将她連夜送出府的,臉上既帶着絕望又懷有希望的表情。
“不會武功也可以,我教你,你救我,很劃算。但是我要你在救我後立刻脫離淩雲閣。”劉弈歌對她展顔一笑,似乎不在意此事,站直身體雙手置于背後,顯露他最後一句話是沒有商量餘地的。
“可以。”許君安覺得這沒什麼,病好之後她在劉弈歌那邊失去價值,自然沒有理由再待在淩雲閣。
隻不過,如果讓她先找到太子陷害爹娘的證據,也有可能是她先走。
倏爾,許君安想起來段湘,便面向劉弈歌順嘴一問:
“馬蕭是否知道段湘小姐已經故去的事?”
劉弈歌默然,随意指了指屋頂。
“他已經知道了。”
什麼?!許君安擡頭看去,蹲守在房梁上的那個人影,似乎才反應過來有人叫他。
許君安和阿歡進門之後全然沒有注意到房梁,因此心裡一驚。
随後一個黑影翩然落地,輕巧又無聲,然而眼裡已經不再是之前解救段湘回段府時那般有神彩光亮。
仿佛是一具被抽走靈魂的空殼,活着和死了對他沒區别。
劉弈歌歎了口氣,坐到一邊。禮部侍郎是太子的人,趙環聽說段家全死之後,叫劉弈歌趕在官府意識到之前,偷偷去一趟段府書房,想去找一下段大人的把柄,傷太子在皇帝心裡的形象。
但還沒來得及進去,官府已經來人把守,太子的手太快,已經将段府一些關鍵文件收走。他當然也知道段湘死了,但自從他從段府回來告訴馬蕭這個消息後,馬蕭一句話也沒說,隻是眼神呆滞,心裡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