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一廂情願,在聽到劉弈歌打算派人跟蹤你時,我主動提出的。
“一路找到通明山,你已經盡力了。”
這一路陪你到這裡對我而言已經很滿足了,像噩夢中本不該出現的不可思議奇迹。
盡力了嗎?
如同萬裡雲層中透出的第一縷曦光,許君安的眼睛頓時捕捉正在和寒笙交談的林三嬸,眸中刹那光亮。
“還沒有……盡力,我還想去問問林三嬸。”
應該還有辦法的,她不願相信自己救不了,也不願讓這趟昭雪之旅止步在此。
楚昱看見許君安準備起身,卻因為沒有等到回應而沒有動作。
似心有所感,許君安走過幾步後回頭,偏頭笑着問那個呆坐的少年:
“我不是劉弈歌塞給你的任務?不一起過去嗎?”
仿佛聽見花開的聲音,身旁一陣清淡香氣鑽入他的鼻腔,沁潤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楚昱也笑了,雙腳一蹬地利索起身,将手中剩下的桃仁盡數塞進口中,囫囵吞咽幾口,笑推着許君安的肩膀往木屋走。
“你不是任務,你是朋友。”
兩人離開後,之前的地方的梅花樹上,枝桠上一顆梅花苞已然率先綻放,碧綠的萼片托起雪白花瓣,于墨色枝頭自成一朵明亮。
——
“我們不能在追下去了。”
自昨晚阿歡追到葛清休息的客棧過後,兩人專挑他隔壁單間,輪番靜候旁邊動靜。
誰料五更的香還未燃盡,隔壁就傳來開門聲,緊接着是下樓和值夜的店小二打招呼聲音,仿佛故意讓她倆聽到一般。
阿歡輕挑眉毛,轉頭看着他輕笑道:
“為何不跟?我倒要看看這老頭讓我去哪裡。”
天色晦暗,長街上冷冷清清,現如今阿歡也不找掩體了,畢竟被跟蹤的人心底門清,隻不過她倆不上前,葛清也不回頭。
敏甯死死盯着前邊那個老先生,偏頭低聲警告阿歡,語氣嚴肅。
阿歡有些怔忪,畢竟自從跟蹤以來他的表現,和之前在劉府他玩鬧的樣子全然不同。
敏甯渾身僵硬地扯住阿歡的袖子,按捺心裡的警惕,再次提醒:
“我有種不詳預感,他想利用我們,尤其是你。左不過他自己有目的,不是什麼好事。”
阿歡面無表情地掃過他一眼,移開視線:“行,你留這。但這人我是斷斷不能放過,畢竟要問清楚,到底是誰給我們家老爺扣上複辟舊朝的帽子,讓我們家的人含冤而死!”
敏甯無可奈何,但本着對事件真相的好奇,又靜靜跟上去。
阿歡嗤笑一聲。
“我以為你怕死,這很正常,但是我一想到這條命是被他救的,我都想立刻結束。”
敏甯重新審視阿歡一眼,戳穿她假裝随意的面具:“你肯定會拉個墊背的。”
“嗯你怎麼知道?我心裡最理想的人選已經有了。”
時間随着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度過,直至葛清消失在一個洞穴裡,二人止步不前。
……
“你要進去嗎?進去不一定能出的來。”
敏甯瞧了瞧沒有光線的洞穴,雙手抱臂又環顧四周的樹林流水,兩人正在一個山腳下,卻隻顧着跟來,都不明此地為何處。
阿歡猶豫一瞬,随後坦然微笑,将所有頭發重新梳起成利落的發辮。
“我當然要進,畢竟還有一堆火折子沒用。”
敏甯見她這般達觀,臉上也有絲縷笑意,狀似随意道:
“走吧?那就麻煩你打頭陣了。”
已經踏入洞穴的阿歡聽到這話自覺怔愣,猛地回頭盯着他,認真的眼神全然不同剛才的肆意。
“送到這裡就好,敏甯,你進去不值得。”
怎料身後的敏甯直接趁她不注意搶過燃燒的火折子,全然不顧阿歡的反對,一意孤行地往前走。
“嗯……如果真的被搞死在裡面,你我也算同穴而葬,不虧不虧!至于任務完不成就算了。”
荒謬。
“去了會出不來吧?”
洞穴深處傳來一陣笑聲。
“怎麼,小辮子你怕和我同葬啊?”
半隻腳踏進洞穴的阿歡聽到這番調侃後回頭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反駁:
“誰要和你同葬?!”
笑嘻嘻地說完這句話後,阿歡控制不住地低頭換了表情,不會動搖的決心下又暗藏淡淡的憂傷。
那雙流露殺意的眼眸如同覆蓋寒霜,她從口袋裡掏出另外一支火折子,燃燒的瞬間周圍昏暗的環境變得清晰可視。
決不會讓這個傻子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