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個上午,李懷恩腿都快跑細了才将各處都關照好了。
李懷恩擦了把汗返回重華殿,得虧後宮也沒幾個人,最要緊的是望音閣就在重華殿邊上,更方便了他行事。
至于其他各處的娘娘,李懷恩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自己猜測着,今年皇上提前來行宮未必不是有挪開沉昭儀的意思,可眼下昭儀已經不在皇宮,不日選秀的消息就要傳遍朝野上下,更别提戶部要開始在晉國上下轟動地選拔秀女了。
這一下,别說李懷恩的腦殼子被白廣漢叽叽喳喳吵得疼,就是李懷恩自己也摸不着頭腦了。
行宮裡也隻是短暫地波動了一下就恢複了平靜。
望音閣的日子如往日一般甯靜而悠閑,楹窗外,鳥兒在枝頭鳴叫,香蘭在沉婉撂下畫筆的下一刻便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娘娘,這是奴婢與春月新研制的桂花漿水。”
春月擅長醫術,制些解暑的茶水還行,這酸甜的漿水不用想都知道是香蘭她自己搗鼓出來的。
沉婉也不戳破她:“可我還沒用膳呢。”
文鴛将案幾整理好,又将絹畫收起來。
香蘭放下托盤,将綠色的玻璃杯遞給沉婉:“隻是讓您先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嘗嘗,她最近天天都在嘗嘗……哎,沉婉在心裡歎口氣,手卻誠實地接過了杯盞,早知道随便誇一句白廣漢會引起這丫頭
這麼大反應她就不開口了。
沉婉喝了一口。
香蘭期待地問道:“怎麼樣?”
“唔……”沉婉點點頭,“味道不錯,過會用完午膳就用這個消食了。”
下次還是繼續誇白廣漢吧,他倒還有這個效果。
香蘭腼腆一笑:“嘿,奴婢做了好幾天呢。”
“手藝進步了。”沉婉一向不吝啬自己的誇贊,“這也就是在宮裡,要是在外頭,咱們都可以去擺攤了。”
“奴婢也覺着。”香蘭也不謙虛。
沉婉吩咐道:“晚間皇上來了之後也請他嘗嘗。”
“是。”香蘭喜滋滋地收起了托盤,主子要給皇上分享就是對她最大的認可了,看來今日的漿水主子是不能再滿意了。
用完了膳,又小憩了會,沉婉照舊乘坐着步辇出去逛園子。
清幽涼爽的宮道上,剛出了望音閣,春月就提議道:“臨水閣的荷花開得比禦花園裡面的晚,娘娘要不要去那裡賞荷?”
先前夏婕妤在禦花園生事,主子沒能好好地賞荷,花開花敗自有天時,一年之中能欣賞的時間有限,再不去也隻能看殘荷了。
“嗯,就去臨水閣吧。”
宮人忙趕往臨水閣。
然而沒多久,還沒到,步辇的速度就放緩了許多。
春月看着遠處亭子裡的兩道身影,淡定如她也不免皺了眉,她想起前天去翠潤軒的時候李答應也在。
最近撞見的次數有些多了,看來下次還是要派人在前面先打探一下才是。否則總是這般難免影響主子的心情。
春月一邊想着,一邊跟沉婉說道:“娘娘要不要去遊湖?”
主子雖然不會凫水,但是她們這麼多人跟着也不是擺設。
香蘭也附和着:“這個好!”
沉婉也看到了混在一處的夏婕妤與李答應,她自然懶得跟她們湊在一處,點頭道:“行,咱們再摘點蓮蓬回去。”
香蘭忙去找人備船。
宮人擡着步辇換了個方向。
視野裡的兩個人的身影漸漸遠去,沉婉卻蹙眉道:“先前在宮裡,她們誰給誰推到池子裡來的?”
“夏婕妤推了李答應,因為李答應和她穿了一樣的衣裳,後來,夏婕妤就不小心碰了李答應一下。”
當然,誰都知道夏婕妤就是故意的,再後來,李答應自然隻能回去換衣裳了。
“也是,李答應就是為了維持表面的樣子,都不能是她去推夏婕妤。”在這宮裡,地位低的人誰都可以踩上一腳,不過,沉婉斜倚在扶手上,她可沒有心思去同情李答應。
沉婉記起德妃還不輕不重地罰夏婕妤抄了幾十遍宮規。雖說,夏婕妤位分高,德妃這樣處理也算給李答應臉面了。
可叫她說,還不如讓李答應站在池邊給夏婕妤原樣推回去爽快。
春月懂了主子的意思:“奴婢不曉得夏婕妤和李答應什麼時候又和好了,奴婢記得,那件事之後李答應避了夏婕妤好長一
段時間。”
不過稍一思考春月就猜到她們是為了什麼聚在一起了,隻有将來可能出現的敵人才能讓昔日相看兩厭的兩個人握手言和,又或者暫時僞裝平和。
春月沒再說下去,這些天她早已知道了主子另有打算,她斂去心底的擔憂,也快了。
沉婉自然也猜到了,她輕笑一聲,沒再管後頭的兩個人,轉而問道:“先前打探的德妃的消息呢?”
“奴婢還在等宮裡來信呢。”春月也有些不解,“按理說這個時候宮裡的消息也該到了。”
都這麼些天了。
不等沉婉開口,春月又繼續道,“奴婢再派人去查查。”
沉婉垂眸,“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