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沒聽到任何風聲,況且,她的畫也隻剩下一幅了。
步辇不疾不徐地行進着,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岸邊的船塢處,沉婉也收起了心中的思緒。
——
掌燈時分,顧樘過來望音閣的時候不僅喝到了桂花漿水,還吃到了由沉婉親自采的蓮蓬,又親手剝的蓮子。
蓮子清甜,還被沉婉小心地剔掉了蓮心。
案幾上,她已經剝了滿滿一盤蓮子,正拿着一根木簽剔着,顧樘順着她的意吃了幾個。
“好吃嗎?”沉婉沒擡頭,專注地剔着。
“嗯。”
沉婉笑了,她的興緻來了,剔得更起勁了,一個蓮子接着一個地往另一個青綠色的荷葉盤裡咕噜噜地滾落。
顧樘盤腿坐在榻上,伸手隔着案幾握住了她的腕子。
?
沉婉擡起頭,她的手裡還拿着木簽,一雙眸子清淩淩地望着他。
須臾,顧樘輕道了一句“夠了”。
行吧,沉婉放下指間的蓮子,手腕一轉,卻是将手中的木簽遞給了他。
顧樘下意識地接過木簽,轉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提唇,松開她的手。
沉婉看着他修長如玉的手指撚起一顆蓮子。
顧樘垂眸,将木簽緩緩插入蓮子中間,問道:“今日怎麼想着去采蓮?”
一會功夫就好了,沉婉撚起顧樘指尖那顆剛剔好的,吃了才回答他:“因為岸上有兩個妹妹呀~”
怪強怪調的,顧樘又拿起一顆蓮子開始剔:“遇見夏婕妤和李答應了?”
沉婉哼了一聲,還是沒忍住:“李答應喊我姐姐呢~”
顧樘不記得李答應如今年歲幾何了,但肯定是要比沉婉大些的:“是不該喊你姐姐,可是你的品級比她高,也不好喊妹
妹。”
“那就不要套近乎了啊。”沉婉又撚了一顆蓮子丢進嘴裡,這皇上親手剔的蓮子吃起來就是香。
本就不和的人用得着姐妹相稱嗎?假兮兮的,誰還不知道誰呢?
好在這宮裡的人不多,不然她真吃不消今日一個姐姐,明兒一個妹妹的……不是過來獻殷勤、就是來找打的。
“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不行嗎?”宮裡也沒誰為難她,至少有他在,即便是夏婕妤抽什麼風,德妃就是在面子上裝也會裝得
過去。
顧樘怎會不知曉李答應的心思,位分低的人,母家的地位又低,在宮裡隻能汲汲于營。
他笑了下,這是後台強硬的沉婉所不能理解的。
沉婉向後仰靠在迎枕上,“我若是她就……”
話說到一半她就住了口,當着他的面說什麼關上門過自己的小日子之類的話确不太合适啊。
可惜已經晚了,顧樘擡眸看向她:“你要是她?”
他靜靜地瞧着她,嘴角在笑,眼睛卻好像不在笑。
顧樘仿佛在這一刻讀懂了她的未盡之言,他淡淡地道,“那樣就不用伺候朕了?”
“怎麼會呢?”沉婉眨眨眼,她剛躺下去就又起了身,面不改色地道,“我要是李答應,就每天都過來求見皇上,才不會去看寵妃的眼色呢。”
求寵妃,那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要看的也該是李總管的眼色,哦?”她說着就轉頭喊了一聲外頭的李懷恩,“是吧,李總管?”
簾外的李懷恩躬身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他想笑,說兩句逗趣的話,可今兒卻也怎麼都不大笑得出來。
她倒也知道自己是寵妃,顧樘也不說信不信,他的唇角微勾,随即放下了木簽,拉過沉婉的手:“梳洗吧。”
盥洗過後,二人上了榻,沉婉還在擡着腕子輕嗅新換的薔薇露,就已經被顧樘攔住腰一把撈了過去。
顧樘将她整個人都禁锢在自己懷中。
沉婉在他的懷裡擡頭,嬌嬌地抱怨:“抱得太緊了~”她都不能動了。
顧樘的雙眸幽邃,聞言也沒松開半分力道。
沉婉剛洗過又擦幹的黑發服帖地披在身後,木犀頭油的香氣萦繞在他鼻尖,燭光下,她的臉龐越發瑩白,睫毛顫顫,倒真像極了夏婕妤口中的來狐媚他的。
顧樘望着她的眼睛,卻又倏地生出了一種忽遠忽近之感。
“你今晚有點奇怪。”裡衣單薄,她的白色裡衣貼着他的鵝黃色裡衣,她隻能感受到他寬厚的胸膛,和有力的臂膀熱乎乎地環着她的身子。
“怎麼?”
顧樘擁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