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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口誅筆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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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甯侯薨殂,東洲的鎮山之虎一夜間落沒。不止是虎門關二十萬将士六神無主,朝廷上的文武百官更是手足無措。

朝臣痛心疾首,又義憤填膺,身着缟素在朝堂内長跪不起,勢要讨個說法。

周惠江最是慌亂無措,他在寝宮裡躲了好幾日都不敢上朝。奏折一夜間堆了三尺多高,彈劾兵部者有之,啟奏選拔新将者有之,痛陳哀思者有之……周惠江心亂如麻,不可置信地确認了一遍又一遍佟仕明的喪訊,在得到一次又一次确切的答複後,他心如死灰地癱坐在階上。

他不敢面對佟仕明猝不及防的離世,不敢面對滿腔憤慨的群臣,不敢面對心灰意冷的将士。佟仕明去後,東洲的銅牆鐵壁仿佛破了窟窿,周惠江更不敢想今後如何抵禦來勢洶洶的北境軍。

這是他在登基後頭一次遇到如此重大的變故,準确來說,是他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被迫獨當一面。他當了二十多年百依百順的提線木偶,突然被抽去絲線,要他自力更生,他竟有些無所适從。

他還不具備處變不驚的能力和指點江山的魄力。

周惠江第一時間便想到求助他的舅舅,可他舅舅的名諱也在彈劾的奏折上。有朝臣痛斥鄭氏虛情假意,伺機結親,卻未在姻家危難時施以援手,這才導緻鎮甯侯遇難。鄭氏弄巧成拙,在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名聲岌岌可危。

登聞鼓的鼓聲回蕩在宮牆間,落在周惠江耳畔都是一陣陣悶雷。他捂着雙耳将自己埋進藏書閣,發瘋般翻閱着前朝的古籍,企圖從昔日智者的筆墨中尋得萬全之策。

良策難覓。周惠江迷惘間還是等來了鄭廣元。鄭廣元說,當務之急是平衆怒,而唯一的法子是舍一人……

白日的會京籠罩在死氣沉沉的陰雨裡,街市上每個行人都是憂心忡忡地悶頭趕路,連一向聒噪健談的說書人都提不起精神。入夜後的會京更是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趕路人的腳步雜亂無章地踏在水花裡,方才還行色匆匆,不知怎地猛然頓住了腳步。

“你……你是誰?!”

趕路人擡了頭,正是兵部尚書張铨。他咽着唾沫,大氣都不敢出,腳步被人壓着後退。

“你是鄭廣元派來的?”

那人不語,手中的長劍被雨水浸泡得烏黑锃亮。

張铨盯着劍梢滴落的雨珠,倏地跪在地上,連同肩上的包袱、手中的油紙傘都砸在雨裡。

他承受不住滿朝文武的口誅筆伐,白天進宮一心引咎辭官,卻無意間聽到周惠江與鄭廣元的對話,于是連夜收拾行李,倉皇出逃。

“鎮甯侯之死非我一人之過,我已竭盡全力尋對策。若要降罪,兵部大小官員、沿線送急報的驿使都該死!鄭大人昨日還信誓旦旦同我說,隻要我将造假文書诓騙郡主之事爛在肚子裡,主動辭官謝罪,離開會京,便會保我平安無事,今日卻出爾反爾,竟要取我性命。鄭大人何苦将我逼上絕路!”

那人沉默不發,已經到了眼前。張铨匍匐在雨裡,抹了一把臉,目光惶恐地上移,從浸了泥濘的靴尖到濕漉漉的白袍,最後停在那張被雨水沖刷得蒼白的臉上。

張铨對上那雙幽冷的眸子,驚愕地張開了嘴,聲音還未溢出喉嚨,鮮血便在那人的白袍上染開了花。

這一劍下去,不緻命,張铨卻吓得魂飛魄散,驚恐萬狀,他的嘴還張着,卻徹底噤了聲。他被白衣人揪着領子一路拖行,鮮血融進黑夜,被滂沱大雨沖刷幹淨……

朝堂外的登聞鼓果真停了,也再沒有激憤谏言的奏折呈遞上來。朝臣們在聽聞兵部尚書張铨的喪訊後皆神色凝重,噤若寒蟬。

張铨是在冰窖裡被發現的,被發現時已經凍死了。他衣衫單薄,四肢蜷曲而僵硬,最可怖的是他的臉,臉色灰白,兩眼圓睜,神色驚駭,兩邊嘴角被劃開,裂口又長又深,幾近到了耳邊,血迹亂七八糟地凝固在臉上,髒亂而駭人。

難怪巡夜的人路經冰窖未察覺到有人受困,原來早在他被鎖在冰窖前,就已經被劃裂了嘴角,連發出聲音都如同受刑,更别提呼救。

兵部尚書一死,朝臣們便少了個洩憤的對象,雖然周惠江昭告群臣說兵部尚書是畏罪自戕,可他畢竟死得蹊跷,朝臣都怕引火燒身,連對鄭廣元的口誅筆伐都停止了。

周惠江眼見群憤平息,目的達到,也不再追究張铨的死因。畢竟鎮甯侯是東洲的中流砥柱,害死鎮甯侯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時隔多日,周惠江終于敞開殿門,走進朝堂,追封佟仕明為鎮甯王,并商議為虎門關推選新将之事。

虎門關的副将金琥骁勇善戰,可有勇無謀,還不能擔任虎衛騎的統帥。沙雁關的陸一行智勇雙全,可他爹陸正已統領沙雁關,若将他調至虎門關,恐怕父子倆在邊關一家獨大。世家子弟多養尊處優,武藝超群者鳳毛麟角,又因着姚世全長子的前車之鑒,縱是有心在邊關争風頭的世家,也不敢将兒子往戰場上送。眼下隻能從寒門子弟中擢選可用之人,可佟仕明非尋常人能望其項背,選不出新将,此事隻能從長計議。

周惠江又犯了難。

秦平良道:“北境軍還徘徊在關山下,當務之急是尋能人主持兵部事宜,援助虎門關,助其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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