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宣安城西南方的一處深山。
公儀嶺跟薛堯各自挽着衣袖,手裡拿着一把鐵錘,正“铛铛铛”地在棺材四角釘上釘子。
旁邊那婦人眼中含淚,口裡不停地念叨着感謝的話語:“多謝上仙将我丈夫的屍身帶了回來……”
她說一句,公儀嶺就應一句。薛子昂則是細細叮囑着這婦人要守口如瓶,不要将此事說出去,以免再次遭禍。
婦人淚眼婆娑,連聲保證道:“好好好,我一定不說!”
薛子昂點頭,望向棺材旁邊兩個忙碌的身影。
這是他們封的最後一副棺材了,等這個封完,依照城主的意思,便是在城中當衆焚燒,借此來告訴百姓們,宣安城的此次災禍,已經被解決了。
棺材裡面也被他們兩人用朱筆畫滿了法咒,公儀嶺又在裡面貼上了不少齊元白的符箓,這次蓋上了棺材蓋,釘好釘子,在外面施法将整個棺椁封閉了起來。
如此一來,那些法力低微的妖魔鬼怪,是無法靠近這邊分毫的。
兩個人裡裡外外細細檢查完後,這才放下了手裡的器具,擦了擦汗。
公儀嶺問薛堯:“什麼時候在街上焚燒來着?”
薛堯道:“城主在長街上應該已經準備地差不多了,下午申時就會開始。”
公儀嶺算了算時間,找百來塊破爛布施加障眼法,再趕到那邊去,應該能剛好趕得上,于是對那婦人說道:“大娘,這棺材我們已經封完,現在就要走了。”
婦人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上仙慢走。”
幾人告辭離開後,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齊全,又去長街刑台處布下了結界,這才稍稍休息了片刻。
連着三四日的勞累下來,便是公儀嶺修為高深也難掩疲憊,随意找個塊路上的大石頭坐下以後,公儀嶺總算是明白了那日燕蓉走路飄忽是個什麼樣的狀态了。
虧得薛子昂去旁邊的茶樓讨來了幾杯茶水。公儀嶺咕嘟咕嘟灌了下去,才覺得身子緩過來了些。
申時還未到,刑台旁就已經被圍過來的百姓擠得水洩不通。
公儀嶺秘密下山尋人,自是不能暴露蹤迹,他看着這麼多圍觀群衆,不得不與薛堯商量道:“我看焚燒這活兒,還是你們宗門的人出面吧?我就不出面了。”
薛堯問道:“為何?”
公儀嶺道:“人太多了,不想出面。再說焚燒這個主意也是你們想出來的,讓你們來做最為合适。我不同你們搶功勞,多好啊!”
薛堯思忖片刻,道:“好。”
薛子昂問他:“等下刑台上就我們幾個,你站裡面的話,想不出面都難,你打算躲哪兒去?”
公儀嶺笑道:“這還不好辦,我混到圍觀的人群裡,不就好了?這樣一來,還能順便打探打探有沒有魔族的人混進來,方便屆時應對。”
“有道理。”
衆人齊齊點頭。公儀嶺見他們同意了,提着劍直接開溜。
隻不過,下面圍觀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人擠人地導緻公儀嶺也行動困難。公儀嶺不由感慨:自己身手不凡又如何?修為高深又如何?在群衆百姓面前,不還是虛無缥缈的跟浮雲似的,連走一步都難如登天。
自己被擠擠倒是沒事,歸雲可不能被擠壞了,公儀嶺好不容易被擠到了一個舒适點的位置,感覺自己總算是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抱着歸雲就不走了。
公儀嶺正慶幸着呢,耳畔立刻就是一聲驚呼。
“哎喲,擠什麼?擠什麼啊!”旁邊一名美婦人似是被人擠得不行,一手拍開了旁邊蹭到她身子的幾雙手,嬌喝一聲,“老娘的油也是你們這些人能揩的?把你們的豬蹄都給我撒開!”
她正要回頭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蹭她,掃了周圍一圈,當即就被身邊的公儀嶺吸引了注意力,眼前頓時一亮。
這美婦人媚笑一聲,挽上了公儀嶺的胳膊:“喲,這是誰家的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之前在城中怎麼沒見過呢!怎麼,一個人來看熱鬧,要不要姐姐我來陪陪你啊?”
公儀嶺冷不丁被人調戲,怔愣過後打量了這美婦人一眼,見她濃妝豔抹,身上衣服也穿得十分清涼,胸前兩團白肉晃人眼睛,恨不能直接貼上來似的,吓得公儀嶺直接将她那雙染了指甲的手掰開,趕緊抽胳膊離身,聲音都抖了些:“不是,姑娘你有話好說,别動手動腳的!”
“公子别跑啊!好好說也行嘛,那要不然,你跟我回醉春風去,咱們秉燭夜談,好好說說呗?”美婦人又上前一步攔住了他,勾住了公儀嶺的衣襟,媚眼如絲,“放心,我從來不騙長得俊的,醉春風不收你的錢,走嘛,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