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山後看見貢桌那邊寫了宣安城妖邪之事,想着跟禦魔幡有關系的話,沒準爹娘去了那邊。誰知在城裡找了半個月,也一無所獲。”
公儀岚凝視了他片刻,最終輕聲歎了口氣。
承悅道:“岚兄,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看等下再問問燕宗主也不是不行?”
公儀岚道:“這些日子,我也并非沒有修書給燕宗主詢問此事,隻是他刻意避而不談,說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告訴我們,也不知究竟是為何。”
公儀嶺想了想道:“等找到燕婉以後,再問問他吧?”
“也好。”
正說着,門口突然有人出聲道:“我還道是哪家來的這麼早,原來是你們雲靈山啊。”
公儀嶺往那一看。來人白衣束袖,身形高挑,其五官俊朗分明,明明是一種氣宇軒昂、意氣風發的長相,表現出來的姿态卻一派傲慢,就差沒用鼻子看人了。
他走了進來,似乎這才看清楚裡面的人是何模樣,突然笑道:“怎麼,一别半月,你們雲靈山連件像樣的衣服都穿不出來了?”
這種銳利中帶着些許不友好的話,讓公儀嶺微微皺眉,心道這又是六弦閣哪位來着?
于是公儀嶺嗤了一聲,不悅道:“你哪位啊你?”
紀景明還牢牢記着中秋宴時候雲靈山這倆兄弟奚落自己的事情呢,這才十分不客氣卻又沒什麼威懾力地來了這麼一句。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直接就被人給忘了,氣得直咬牙:“你老人家真是貴人多忘事,中秋宴一别,這麼快就忘了?”
公儀嶺頓時想起來了大哥在信裡說的太微山和六弦閣少宗主繼位之事。
隻不過紀景明說的中秋宴的事情公儀嶺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估計當時就是順口一奚落,他壓根就沒仔細去記過紀景明長得什麼樣,現在對不上号也是情理之中。
公儀嶺上下掃了他一眼,樂道:“嘿,這位兄台你倒是穿挺好啊,人模狗樣的。你們宗主呢?怎麼還沒到?”
紀景明一聽,怒道:“你沒事吧你?!看不出來我就是宗主?”
公儀嶺剛想怼回去,被公儀岚攔了下來。
公儀岚從容自若道:“半個月不見,紀宗主,别來無恙啊。”
公儀嶺狀似恍然大悟:“哦對啊,我大哥好像是跟我說過,六弦閣讓你當宗主了。”
紀景明冷笑道:“我本就是六弦閣的少宗主,繼任宗主乃是名正言順的事情,有什麼問題嗎?”
公儀嶺“啧”了一聲,疑惑道:“我記得上次仙考,你們家紀銀靈考的比你好很多啊?怎麼她沒當宗主,倒讓你當上了?難不成……你們家選宗主,也是世襲的啊?”
公儀嶺此言不假。衆所周知,當時仙考的時候,他們六弦閣可就隻有紀銀靈一個人進了前十五,他紀景明莫說是前二十,前三十都不一定榜上有名。
公儀嶺說完,還伸頭去尋了紀銀靈來沒來,顯然沒把這位看起來不怎麼厲害的紀宗主放在眼裡。
紀銀靈來是來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低着頭跟在後面,沒有開口說話。她沒有其他人高,被人一擋住就沒那麼起眼了,如果不是公儀嶺特意去尋,還真不一定能注意到。
這一次他們六弦閣來的人比他們稍多一些,一共來了五人,除了紀景明和紀銀靈以外,還來了三位公儀嶺不認識的門中弟子,想來應該是紀景明新提拔的弟子。
紀景明聽了他說的話,臉色更難看了些。
公儀嶺此言,正中了紀景明的痛處。
仙門百家每家修習的東西都不一樣,故而自家的宗主選出來的方法,就也都不相同了。不過,再不相同,彙總起來也就隻有三種辦法。
第一種辦法便是由直系血親延續下去宗主之位。但是像這樣的辦法,除了紫陽宗這個例外以外,符修和毒修的宗門用的相對來說更多一些,其他便沒有這樣講究了。
像他們劍修、陣修的,上一輩大多都會采用第二種辦法,那就是在弟子裡擇一位靠譜且實力強悍的來繼任宗主。
而他們雲靈山,公儀拓當年,也是如此被前一輩選上的。至于公儀岚這樣直系血親,且靠譜厲害的,實為少數。
第三種辦法,符修和毒修派别的宗門倒是常用。那就是當直系血親人丁凋零的時候,這些宗門往往會從旁系裡面選一些仙資高的來繼承宗主位子。
而如六弦閣這樣的音修宗門,自然是多用第二種辦法,上一任宗主會在衆弟子中擇優繼任位子。
紀景明他爹紀懷風,當初立他為少宗主也是因為溺愛和激勵兒子,如今他長這麼大了,紀懷風也明白自家兒子資質平庸,算不得什麼音修天才。
于是紀懷風在離開前,甚至猶豫想要将宗主之位傳給紀銀靈。隻可惜紀懷風的想法并沒有獲得多少支持,最後還是讓他這位少宗主繼任了位置,由紀銀靈來幫襯他。
紀景明這人,實力不濟是真的,但混到了宗主位置也是真的。
當然,他本人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實力不濟這一點的。
紀景明冷冷道:“我們宗門的事情,與你何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