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凝視着燕修遠,突然問道:“燕宗主,我猜,平陰島不是這幾日才出的問題吧?”
燕修遠一怔:“你如何得知?”
公儀嶺緩緩道:“平陰島上多有仙家流放之人,大家可還記得,上一個被流放到那邊的,是仙門中的哪一位?”
公儀岚愕然看向旁邊弟弟,語氣遲疑:“阿嶺,你是說……藏元長老?”
公儀嶺點了點頭,十分肯定道:“那時候仙考曆練結束,三化殿會審司青筠和藏元長老兩人的時候,看似所有問題和動機都已經明了,實則卻忽略了一個最為重要的問題。這個問題,我當時也疏忽了。”
燕修遠道:“哦?那你說說,你發現了什麼問題?”
公儀嶺道:“既然血陣是藏元長老親自在冀陽城設下,這樣的話,他就應該刻意避免安排我們前去冀陽城調查才是,畢竟萬一稍有不慎,就會被發現。他身為抱元門三位長老之一,想要讓我們換個地方曆練,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何必賭上自己的一生清譽呢?”
他說完,公儀岚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公儀岚沉思道:“看來,三位長老定是在這之前就已經下了決定,找了個名正言順的辦法,表面流放藏元長老,實則是派了長老前去鎮守結界……”
齊元白肅然道:“三位長老如此大費周章做了這出戲,想必就是不想将此事聲張出去,避免打草驚蛇,才選擇用了這樣的辦法來瞞天過海。”
公儀嶺點了點頭,望向燕修遠:“燕宗主,您看是不是如此?”
燕修遠眼中是深深的疲憊,深呼出一口氣,道:“的确如此。”
紀景明悚然道:“那……如果我們沒能将禦魔幡帶出來的話,平陰島豈不是……?”
“藏元長老在那邊布下了陣法,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們就算跟裡面的東西同歸于盡,也不會讓它們放出來為禍蒼生。”
紫陽殿中的溫度似乎都寒冷了起來。
公儀嶺心中更是一片冰涼。
從前修習的時候,他從未覺得這樣兩邊戰争的事情會發生,隻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離他們這些小輩們很遠很遠。
更沒想到,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恐怕就已經見完了此生與爹娘的最後一面。
他的胸口像是被壓了石頭一樣,根本喘不過氣。
燕修遠望着下面死寂的幾人,無奈道:“我早與你們說了,他們不願意告訴你們這樣的事情,也是有道理的。”
公儀岚艱難開口道:“原來那日,他們将宗主令牌交給我的時候,竟是已經做好了回不來的打算……”
還說什麼雲遊四方,不過是托詞罷了。
燕修遠道:“正因如此,你們也不必想着派弟子前去支援他們。往好處想,如果我們此行前去玄霄殿,能夠将禦魔幡取回的話,平陰島的妖邪就不會沖破結界出來,你們的爹娘應該也能平安回來了。”
齊元白點了點頭:“明白了,燕宗主,此行玄霄殿,我們必然全力相助。”
公儀岚也沉聲道:“雲靈山也會鼎力相助。”
紀景明道:“六弦閣也一樣。”
事情商量完,衆人從紫陽殿出來後,燕蓉就命仙侍将三家人送到了各自的住處。
公儀嶺一回到芙蓉院,就将自己的破爛青衣泡到了泉水之中,直接進屋沐浴去了。
從紫陽宗去周邊最近的城也需要至少半日時間,公儀嶺覺得麻煩,就打消了前去買衣服的念頭。正好承悅有帶了多餘的衣服,公儀嶺順手就給換上了。
雖然紅色是顯眼了點,不過總比他沒衣服穿好。
這三日,公儀嶺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休息養身子了。
相比起公儀嶺的清閑,這三日公儀岚和承悅就有的好忙了。
今日在場的人,都是他們三家中少數能夠信得過的人,現在都跟随着前去玄霄殿的話,宗門裡少不得需要安排人手,燕修遠留出來這三日,也是出于這個考慮。
他們在芙蓉院閉門不出了三天,一直待到了與燕修遠約定的時間,才動身前往了紫陽殿。
很快,廣場之上,四家人都已經到齊了。
因為打着交涉協商的名頭前去,不能浩浩蕩蕩帶一群人,顯得大動幹戈,故而他們每家都隻帶了寥寥三四人。
而紫陽宗,也在這三日間給玄霄殿發去了拜帖,隻不過依然沒有得到玄霄殿的任何回應。
有沒有拜帖唯一的區别就是,前者是名正言順的過去,後者則是不請自來。若是得了玄霄殿的應允,他們行事就會方便許多,而不是連進魔界的地界都需要費一番功夫。
人已聚齊,誰都沒多說一句廢話,直接動身前往了玄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