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窮極目力捕捉着周圍的情況,不出片刻,就看見了幾百米開外升起的巨大符箓陣,一瞧就知道是齊元白的手筆。
“在那邊!”
公儀嶺指了個方向,又道:“幾百米的距離,怎麼過去?”
“殺出去!”
燕蓉毫不猶豫,直接揮扇朝着那個方向開道。
司月吟動作也是極快,手中昆吾輪微動,瞬間開了幾道連環陣,将旁邊礙人的傀儡全部清幹淨。
看着這兩人殺得如此輕松,公儀嶺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玄霄殿時候那一閃而過的靈感。
但公儀岚已經出聲:“阿嶺!跟上!”
司月吟和燕蓉能拖延開道出來的時間十分緊迫,哪怕威力巨大,也架不住數不清的傀儡朝他們奔來,打死一個還有另一個,簡直無窮無盡。
公儀嶺不再多想,提劍沖了過去。
劍光紛雜,眼前白光一道接着一道,所有阻攔在他們面前的傀儡,不是人頭落地就是一劍封喉。公儀嶺雖然殺得迅速,卻隐約覺得不對。
明明齊元白已經看見了燕蓉放出的水龍方向,為何不朝着他們這邊彙合,反倒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公儀嶺分明看見他那道符箓大陣還在半空中席卷,根本沒有收回的意思,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些符箓,并不像是在殺敵,反倒像是自發地組成了一道極強的屏障,牢牢守住了中間的人。
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唯一的可能,那就是齊元白那邊出事情了,導緻他不得不分心控制着符箓把傀儡分隔開來。
公儀嶺心急如焚,對旁邊幾人說道:“快一點!再快一點!”
燕蓉和司月吟不知他心中所想,隻當他着急與齊元白彙合,于是點了點頭,手中凝聚了更多的靈力,誓要齊心協力殺一條血路出來。
歸雲被他舞得密不透風,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周圍傀儡重重倒地的聲音,滿地都是它們身上留出來的腥臭血迹,将整個廣場上的白玉地磚全都染紅了。
“再快一點!”
公儀嶺咬緊牙關,在心中默然對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這幾百米的距離,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
直到他們終于砍飛了面前最後一具傀儡,留出了那一瞬間的空隙。水龍咆哮,沖向了空隙,将那空間拉扯地更大了一點,終于能夠容納公儀嶺他們通過。
“嘩啦啦——”
迎風飛舞的無數符紙擦着幾人的面頰拍來,公儀嶺一伸手就能夠抓住空中亂飛的黃紙,看着裡面屏息凝神操縱着符箓的齊元白,大喊道:“元白!”
齊元白仿佛剛如夢驚醒,口中念叨了一句法訣,那些黃符瞬間讓開了一個身位。
公儀嶺闖入其中,見到他無事,剛想說上一句,下一秒,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為在齊元白腳下,躺着一個渾身是血,生死不知的人,身上還纏繞着一條黑色大蟒,正嘶嘶地吐着芯子,将他團團圍住。
而黑色大蟒的旁邊,還跪着一個滿臉淚痕、青衣銀飾的女子,渾身戰栗地撿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藥丸仙丹,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給他喂下去,最後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齊清鸢垂眸,輕輕抱住了她,拍了拍她的背。
公儀嶺啞着聲道:“孟姑娘……”
如此,黑色大蟒旁邊的男子身份也明了。
公儀嶺看着他的臉龐,歎了一聲。
他與孟翰言交集不多,竟沒想到他會身死在此。
齊元白見公儀嶺一動不動,以為他是吓得傻了:“阿嶺!你快救救他啊!”
齊元白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強撐着維持符箓,隻當孟翰言還有救,根本沒敢低下頭看上一眼。
可是,在他們之中,隻有孟妙意最懂醫理,就連她都已經沒辦法的事情,公儀嶺又能有什麼辦法?他沉默着蹲下,依照慣例檢查了孟翰言的生命體征,卻已經摸不到他的一點脈搏了。
公儀岚沉聲問道:“這究竟怎麼回事?以孟宗主他的修為,怎麼會……”
齊清鸢痛苦道:“我與哥哥失散了,若非孟宗主全力用黑蟒相助,恐怕當時死的便是我了,孟宗主他……一時沒有注意,就被那群傀儡活活穿心……”
齊清鸢的話說完,纏繞着孟翰言的那條黑蟒也逐漸消失不見了。
司月吟默然道:“靈力潰散,他的靈蛇自然也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