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儀嶺望着她手臂上的青紫痕迹,問道:“難道這毒性,發作的時候人會暈厥?”
這方面,孟陽也尚且不知,隻有白蘇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答了一句:“其他弟子似乎并未暈厥,也許是宗主這幾日都沒有休息好,勞心勞神,這才會……”
“難怪如此,我還在奇怪為什麼孟宗主中毒昏厥,我卻沒有。”
公儀嶺并未打算瞞他們,撩起衣袖,将手腕上的淤青給孟陽看:“這是剛才在那位師弟房間的時候發現的,想必我也是中了妖毒,看這模樣,應該是剛開始的階段吧。”
他會這樣推測也是有理有據。躺在床上的孟妙意手臂上的淤青都比自己的要大上許多,如果她是兩日前開始中毒的話,那公儀嶺自己多半就是昨日這樣染上的。
孟陽一開始倒也沒注意公儀嶺手腕上有什麼不對,看見他腕上的青痕後,臉色又變了變:“岚兄,沒想到你帶了鬥笠還是染上了妖毒。”
公儀嶺面上倒是比他們平靜很多:“照料弟子事事都得親力親為,染上妖毒也是時間問題,我有這個心理準備。”
孟陽仔細打量着他手腕上的痕迹,依照他的經驗看,這隻是初期的症狀,但為了保險起見,孟陽還是搭上了公儀嶺的脈,覺得看過以後才能放心。
他要診脈,公儀嶺也是十分配合地找了個竹椅坐在了孟陽的旁邊。
誰知,半分鐘過去,孟陽臉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孟兄,可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公儀嶺試探着問他,孟陽這才猛然擡眼,對上了公儀嶺的目光,驚詫道:“岚兄,你這個妖毒……似乎是五六日前染上的。”
孟陽的這一番話,讓公儀嶺都心中一驚。
而孟陽這樣說完,他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了,重新沉下心去診脈,就這樣屋内的幾個人屏息凝神了幾分鐘後,孟陽才再度擡起頭。
這一次,他望向的不是公儀嶺,而是對站在旁邊白蘇開口道:“白蘇姑娘,你來試試。”
白蘇是從小待在青花谷,一直跟在孟妙意身邊服侍的,在診脈這方面也不在話下。她得到了孟陽的指示後,上前一步搭上了公儀嶺的脈象,也是凝眉診斷了片刻,在兩人複雜的目光中,對着孟陽輕輕點了一下頭。
兩個人都這樣覺得的話,那就不會有錯了。
公儀嶺自己對這方面不甚精通,故而也沒有自己去嘗試診自己的脈,而是選擇相信了面前這兩人得出的結果。
他撤下手,沉聲問道:“可是,為何孟宗主比我晚中毒,症狀卻比我還要嚴重?”
公儀嶺這幾日照顧弟子們,也沒少記錄和觀察這些弟子們的情況,這毒雖然女弟子們感染的多,但也沒有師弟們就比師妹們毒發慢的事情發生。
孟陽率先想到的就是藥物,于是問道:“岚兄,你這幾日可有服用過延緩毒發的藥物?”
公儀嶺另一隻手還拿着那位師弟好心給他的藥包,這會兒就将那一提藥包給放在了桌案上:“隻有今日,那位師弟給了我這個,我還沒來得及服下,就聽說了孟宗主暈厥的事情,趕了過來,在這之前,從未吃過什麼藥。”
白蘇這姑娘細心,立刻提出一個問題:“既然是五六日前,公儀宗主就染上了毒,這個時間點,孟陽師兄和公儀宗主應當還在雲靈城内才是,難道在那時候,就……?”
孟陽仔細算了算時間,發現的确如白蘇所說的那樣,頓時想到了什麼,驚聲道:“我和岚兄那時候在一塊,難道我也染上了妖毒,隻是還沒爆發出來?可是,我并未察覺到身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白蘇說的話,也有這層意思,二話不說扣住了孟陽的手腕,也替他摸了脈,片刻後微微松了口氣。
“孟陽師兄倒是身體無礙,隻是這些日子也得注意些。”
他身子無礙,公儀嶺并不意外,大家都知道孟陽專心在外種各種靈草作物,自己身子也因此調理得極好,肯定是比他們這些每日操心的強上許多。
公儀嶺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到為何自己毒發會比他們晚上幾日,隻能先問孟陽:“孟宗主何時才能醒來?”
孟陽指了指旁邊正在滾藥的爐子,無奈道:“宗主身上的毒來勢洶洶,加上她這幾日不眠不休地制藥,這才會突然暈厥。等她服下我給她配好的藥後,想必一炷香之内,她就能醒過來了。”
“那,這幾日解藥可有進展?”
孟陽無聲地搖了搖頭。
白蘇一直跟在他們兩人旁邊看顧,這時候也歎息道:“宗主這幾日幾乎把所有的藥材都試了個遍,又煉出了跟弟子們身上一樣的妖毒,可那些解藥隻能解開煉出來的毒,對弟子身上的毒卻束手無策,根本起不了作用。”
孟陽若有所思地注視着公儀岚,隐隐覺得他身上的毒定然有不同尋常之處,很快從床邊的布包裡取下了一枚細長的銀針,又不知從哪拿出了個空藥瓶,對着他眼前的公儀岚沉聲道:“岚兄,得罪了。”
公儀嶺不解其意,還沒反應過來,孟陽就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銀針紮破了公儀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