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忖完後起身,公儀嶺第一個望向的就是齊元白的方向。
齊元白也不避諱,左右轉了轉,擡頭問他:“如何?像嗎?”
相比起他,齊元白對這衣裙的适應程度可就比公儀嶺強多了,那妝面也更合适他的面容,一眼望去,膚白勝雪、顧盼生姿,哪裡能辨出雌雄?光看這衣服發飾,不論是誰,大概都會覺得,這是個絕世美人。
公儀嶺雙手抱臂,對他點了點頭:“看不出來。”
齊元白又是照了照鏡子:“那就行了,反正這水鬼也沒見過姚蘭姑娘,再厲害也不過是妖身制成的傀儡,咱們這裝扮,它指定看不出來。”
公儀嶺剛想說什麼,就敏銳地聽到姚家莊外隐隐傳來了陣陣唢呐聲,樂曲空白之處,時不時還會伴上幾聲震天的鑼鼓作為間奏。
唢呐之聲何其響亮,這一回,連齊元白都聽了個清楚。
公儀嶺不再耽誤,拽起齊元白離開這間側屋。回到姚蘭姑娘的房内時,正看見他們一家三口抱成一團,面色煞白,正驚恐不已地望着房門外。
“來了……他們來了!是他們,他們來迎親了!”
姚蘭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耳朵,逼迫自己不去聽屋外那尖利的唢呐聲。
公儀嶺二話不說将這三人推出屋内,對跟在自己身後慌慌張張的那幾個丫鬟喝道:“快!把你們家主子都給帶到其他院子裡,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能出來,也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正是保命的時候,對于公儀嶺的任何指示,這三人都唯命是從,根本沒一句多餘的廢話,踉踉跄跄朝着隔壁院内狂奔。
現在,他們兩個人都沒辦法在這隔壁的院子裡設下結界,唯一不會被察覺的辦法,也就隻有倚靠齊元白手中的符紙了。
齊元白一直緊随左右,直到那三人和丫鬟們都進了内屋,見公儀嶺鎖上了屋門,這才從袖中摸出一張空白符紙。
他現在使用不了靈力,不過,僅僅需要封禁這扇門的話,随便用筆墨畫一道符就行了。
公儀嶺也正是這般打算的,卻沒想到,齊元白手執符紙,下一秒竟然選擇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飛快地用指尖血作了一道符箓。
“元白……你,你這是做什麼?”公儀嶺驚聲道。
雖說,他們符修的所有畫符辦法裡面,還得是用血畫的符效果最佳。但符修修士們,也不可能動不動就用自己的血來畫,要知道,對他們自身來說,這還是頗為費血的一件事情。
公儀嶺不解齊元白此舉,在他看來,這水鬼即使是憑借禦魔幡死而複生的妖物,也不至于用齊元白的血來畫符攔住。
齊元白畫符的指尖微頓,繼而輕聲道:“這一趟過來,我不想再有任何意外發生了。你放心,不過血符而已,隻要能抓住這人,用什麼符都不為過。”
公儀嶺歎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默默看着齊元白畫完封在門上,揮手将那道血符從門上隐去了。
全部做完後,姚家莊外那震天響的鑼鼓也由遠及近,沒過兩分鐘,聲音便停在了一處不動了,想必是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大門口。
“走!”
他們不能在偏院耽誤時間了,要是等外面的妖物進來,發覺出不對勁,那他們做的一切就白費了。齊元白難得顯出幾分躁意,匆匆低喊一句,步履如飛趕回姚蘭姑娘的閨房。
門口守着的小厮也早就散得沒影,整座院子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公儀嶺跑得狼狽,腳下裙擺也亂了,進了房間後,又是左右打理一番,由齊元白給他蓋上紅蓋頭,這才端端正正在堂前坐下,倒是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範。
對于水神娶親這件事情,家家戶戶口風都緊,他們并不清楚這鬼娶親究竟是什麼個流程。不過想來,那些姑娘們定然不會自己心甘情願就上了花轎,公儀嶺還不如直接在房中等着,等到這些迎親的小鬼不耐煩了,再順勢出去,顯得正常。
公儀嶺視線被蓋頭遮住,看不見堂前是什麼景象。而閨房的門也早就被齊元白合上,現在隻能靠兩隻耳朵去聽姚家莊外的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