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又是一個11點。
兩個教練也回去了。
偌大的訓練室裡,又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兩天的他,根本不在狀态上。
訓練的時候,也是心浮氣躁般。
他臉色很沉,不似平時慵懶神情,訓練結束後,在旁邊沉默收拾着自己的衣服和球拍。
他把東西都裝好,拉上拉鍊,打開行李箱的拉杆,準備離開。
他一句話都沒有。
氣氛壓抑的讓人難受。
看着他留給自己的背影,南笙心裡酸澀,眼眶微微一熱。
幾幀畫面重疊,心裡好像有根刺猛然刺了進來。
痛意乍現,然後不斷蔓延。
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顧景然.......”
她喊住了他離開的腳步。
他沒有回頭,腳步微頓,停了下來。
她對他的稱呼變了,不是之前那般,叫他頭哥或是哥哥。
她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叫他,帶着距離感,生疏的可怕。
想着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她心裡酸澀感更加增添了幾分。
緩了一會兒,她才慢慢開口。
“如果你想拆隊,我沒有意見,明天我們一起找教練去.........”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轉過了身子。
他看着她,眼神犀利,帶着少有的冷漠。
他很少用這樣的眼光看她。
對外人而言,他是冷漠的,總是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神情,可是,隻有面對她的時候,他的溫柔幾乎全部給了她.
“你想拆隊?”
他質問的口氣明顯。
心裡那根刺像是舊病複發,再一次開始隐隐約約地疼。
“難道不是你想拆隊麼?這兩天你的表現還不夠明顯麼?我熱身慢了,你也不高興,收拾東西慢了,你也擺臉色。”
“我知道我自己有很多缺點,吃飯慢,走路慢,每次訓練熱身也慢,可是之前你從來沒有因為這些,有過這樣的态度。”
“我們認識八年了,顧景然,不是一天兩天,我們甚至比家人更了解彼此。”
“既然你這麼不喜歡和我組隊,明天我和教練說,讓他給你匹配一個合适的搭檔。”
一鼓作氣,南笙把心裡的想法都如實的說了出來,她幾乎沒給他任何解釋反駁的空間。
她眼眶紅的更加厲害,忍住了款款而下的淚意。
連日來壓抑的情緒,仿佛到了臨界點。
她收回視線,拿起背包,低頭快步往門口走去。
他幾乎沒有猶豫,在她擦肩而過的時候,拉住了她手腕。
她的手腕,明顯比奧運會賽前細了一圈,在他的手心裡,不堪一握。
她的氣色不太好,整個人回來瘦了一圈,此時,那雙亮晶晶的葡萄眼睛裡,紅的厲害,裡面的水潤更深了幾分。
她垂下眼簾。明明很該傷心到極緻的姿态,可偏偏,她的腰闆卻挺得筆直。
良久,窗外一陣涼風襲來,在燈火通明中,顧景然看到南笙微紅的眼眶,那破碎的樣子,讓他那顆沉寂很久的心 突然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