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會面,崔寂一方面是正式邀請沈夏深出演他籌備了将近兩年的電影《螢火》,另一方面則是許久不見的叙舊閑談。
兩人年齡雖相差近三十歲,但頗有點忘年之交的意味。
沈夏深自然非常期待與他再次合作,為此特意空出半年檔期。
出道近六年,沈夏深最深入人心的角色依舊是《窗外》裡,那個說話一針見血,内心溫暖堅韌,清醒善良的成轶。
由于他外形條件過分優越,有人将他的走紅歸咎于外貌,也有人說他是吃了角色紅利,拿獎靠的是運氣。
實際上好的角色與演員是互相成就的關系。
在崔寂看來,沈夏深能演成轶既是他的幸運,也是這部電影的幸運。
他是天生的演員,有着極高的悟性和過人的敏銳,總能精确且深刻地理解角色的情感思想,表演細膩精湛,可塑性極強。
在藝術領域,天賦比努力重要得多。
崔寂認為,他能當演員,是整個行業的幸運。
與崔寂同行的隻有他的禦用編劇岑張,他帶來了電影劇本的初稿。
與沈夏深同行的是李圍。可以說,吃了今天這頓飯,事情也算敲定下來了。
玉盤珍馐,閑話漫談,一頓飯從七點吃到十點半才勉強結束。
若不是崔寂的老婆打電話來催,不知會聊到什麼時候。
乘電梯下到停車場,四人道别分開。
坐進駕駛座,沈夏深點開微信,見許燃已經通過好友請求,唇角勾出一抹極淺的笑。
下午收到拒絕時,他毫不意外。
現在收到好友通過的消息,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過,聊天頁面隻有一條系統消息:“你已成功添加花火為好友,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
明明在意李曉曉的事,可就是憋着勁兒,不主動問。
沈夏深也不着急,将手機往副駕駛座上一丢,啟動車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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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許燃捏着手機,眼睛望着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琢磨沈夏深是沒看手機,還是故意吊她胃口,通過好友後,竟然不說話。
是在等她先發嗎?
她要不要發呢?
會不會顯得她太沉不住氣?
思來想去,許燃幹脆把手機塞回包包裡。
車開過一條小吃街,滿目琳琅全是吃的。
車窗關着,可許燃好像聞到了香味。
想到下午在咖啡廳喝了兩杯咖啡,吃了個小蛋糕後,直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頓時感到饑腸辘辘。
想喊司機停車時,車已經開過小吃街。
許燃在腦海中搜索起沿途美食,記起月影花園附近有條街上,有一家小面館,味道很不錯。
她跟司機說了一聲,改地址去面館。
由于定位不準,司機放下她後,許燃兜了個大圈才找着面館,進去打包了份牛肉面。
付過款,等老闆打包的空檔,她點進微信看了眼。
還是沒有消息。
她百無聊賴地點進朋友圈,刷沒幾條,聽見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
“你們想幹嘛?”
“我要喊人了。”
“喊人?”
“操,給臉不要臉是嘛。”
……
許燃走到門口一看,隔着十來米,昏黃路燈下,幾個膀大腰粗的男人圍着一個年輕女孩。
似乎是要聯系方式被拒絕了,不讓人走。
街道安靜,兩旁的店基本打烊了,年輕女孩染上了幾分哭腔的聲音,被夜風吹成一陣短促的嗚咽。
“你們再這樣,我就報警了。”
幾個男人互相看一眼,爆發出一陣大笑。
面館女老闆在水汽蒸騰的廚房裡忙碌,許燃打完一個電話,将手機收進包包裡。
走過去時想着,待會要是動起手來,她今天穿裙子挺不方便的。
年輕女孩想撥打電話,卻被扇了一巴掌,一頓推搡,她沒站穩跌坐到地上,眼淚直掉。
許燃走過去扶她起來,輕聲安慰道:“沒事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有人吹了聲口哨,說:“哥,這妞真正點!”
離得近了,許燃聞到包裹在幾個男人身上惡臭的酒氣。
幾個男人看見許燃眼睛都直了。
戴着大金鍊的男人更是直接伸手搭在許燃的肩膀上,涎着臉笑道:“美女來得正好,那個小妞不識相,你跟哥哥們去喝一杯?”
許燃厭惡地皺了眉頭,反手擰過他的手腕,發出“咔嗒”一聲後,狠狠甩開。
輕蔑地吐出兩個字:“滾開!”
“我操你媽的!”大金鍊子沒想到她會先動手,吃痛罵了一聲,臉瞬間沉了下來,揚起手就是一巴掌過來。
許燃側身一閃,抓住他的胳膊,力道收緊,用力一腳踹在他的腹部。
大金鍊子被踹了個始料不及,捂着滿是脂肪的肚子直咒罵。
聽見大金鍊子罵罵咧咧後,餘下幾人才反應過來,将許燃圍在中間。
“四打一,是不是男人啊?”許燃沒想到這幾個男的這麼沒風度,會聯合起來毆打她一個小姑娘。
本想激他們一下,誰知激将法沒奏效。
幾個男人一陣獰笑,其中一個扯了下皮帶:“一會就讓你知道哥哥是不是男人。”
形勢不利,本來一打一或者一打二,許燃完全有信心能赢。
但現在一打四,還是四個被惹毛的酒鬼流氓,赢面不是很大。
但跑還是沒問題的。
許燃正琢磨着,對方已經動手。
兩個人同時撲上去抓她,想把她控制住。
許燃眼疾手快躲過其中一個,掄起包包狠狠甩到另一個臉上,背後的人卻趁這個時候朝她掄起拳頭。
她躲閃不及,拳頭快碰到她額頭之際。
倏地。
憑空出現一隻修長,骨節勻稱的手截住那人的拳頭。
許燃側頭擡眸,與來人視線交彙。
男人長了雙極為好看的桃花眼,瞳色黑得純粹,掩在背光的陰影裡,晦暗不明。
但依舊難掩那股淡淡的戲谑感。
——是沈夏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