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明亮的水眸中劃過一絲詫異。
定定地看着他。
仿佛看到幻影。
隻見沈夏深眼神微沉,截住拳頭後順勢扯住那人的頭發,将他的腦袋往地上狠狠一磕。
對方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
不是幻影。
許燃回過神來。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沈夏深拽住。
猝不及防地,被他拉着往他身邊扯,力道不算輕。
“愣着幹嘛?”
擦肩而過時,沈夏深清冷微沉的嗓音掠過耳際。
就在許燃愣神之際,背後的大金鍊子朝她一拳砸過來。
沈夏深拉過她,大金鍊子一拳打空,另一隻手揮過來,拳頭從他的唇邊擦過。
許燃被他拉得往前跑了幾步,反應過來,轉身上前幫忙。
幾個男人真正動了怒,出拳毫無章法,每一下都發了狠。
沈夏深黑瞳沉靜,臉上的表情始終冷冷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下手力道很足,但有分寸,和動作敏捷的許燃配合有度。
當年輕女孩帶着兩名警察過來時,幾個男人已經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許燃毫發無傷,頭發絲微微有些淩亂。
見狀,年輕女孩愣了好幾秒。
她慢慢走到許燃身邊,指着地上的人說:“警察叔叔,就是他們騷擾我,是這位姐姐好心過來幫我。”
警察看向離許燃兩步遠的沈夏深,問:“他呢?”
聞言,許燃揚起眼睫,去看他。
沈夏深微垂的額發稍稍遮住眼睛,眉眼輪廓深邃,嘴唇微抿着,唇角破了皮,滲出血絲。
他單手插兜,站姿松馳又筆挺,渾身透着漫不經心的冷淡氣質。
在許燃看過去的時候,他似乎是察覺到視線。
微微側過頭,與她的目光對上。
他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陰影,漆黑如墨的眼瞳裡,依舊帶了點似有若無的戲谑笑意。
可惡,又讓他給裝到了。許燃在心裡吐槽了句。
轉過去對警察說:“見義勇為的路人。”
沈夏深:“……”
警察:“好,麻煩跟我們走一趟。”
幾人被帶到派出所做筆錄。
警察調取監控,結合他們的口供,确定大金鍊子幾人尋釁挑事,動手打人在先,情節不算嚴重,處以行政拘留五日,另外罰了幾百塊錢。
而許燃和沈夏深雖然把他們打傷了,但傷是在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時造成的,屬于正當防衛。
并且,兩人都是見義勇為。
警察表揚了幾句,就讓他們回去了。
出了派出所,年輕女孩對許燃千謝萬謝,便跟着來接她的朋友離開。
沈夏深的車停在打架那裡,離派出所有兩條街的距離。
兩人沿街走回去,誰都沒開口說話。
安靜片刻。
許燃瞄了眼沈夏深破了的唇角,猶豫再三,決定做個有禮貌的大人。
哪怕對方是沈夏深。
她小聲道:“剛才謝謝了。”
聞言,沈夏深眉頭輕挑,仿佛聽錯了:“你說什麼?”
“……”
就知道他會來這套,許燃抿了下唇:“好話隻說一遍,聽不見就算了。”
沈夏深鼻息透出一絲呵笑,語調懶懶散散:“真是謝得毫無誠意。”
“那你想我怎麼謝?”
話一脫口,許燃蓦地想起他讓她謝恩的事。
憑沈夏深這張嘴,讓他自己說,說不定他們現在得在派出所門口再打上一架。
他剛幫了忙,現在揍他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沒等沈夏深開口,許燃自顧自地補上一句:“回頭給你買個‘見義勇為’的錦旗,挂客廳牆上。”
好讓去你家的人都知道,露姨有個見義勇為的好兒子。
許燃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彎起唇角,笑得眉眼彎彎。
沒想到沈夏深忽地停下腳步,目光幽深地凝住她笑意粲然的棕栗色雙瞳。
輪廓分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難得表裡如一的正經。
“我說你,自己幾斤幾兩沒點數?”
“……”
“那種情況是個人都知道要等警察來。”沈夏深音色偏冷,此刻,在冬夜街頭更添幾分凍人的寒意,“一個人就敢沖過去見義勇為,真以為自己很厲害?”
許燃眼睫輕顫,被訓得怔了半晌。
見她難得沒有反駁,沈夏深的臉色稍微和緩了點。
“如果我沒經過那,你現在就擱醫院躺着。”
他這話說得算輕的,那幾個男的看許燃那副餓狼見到肉的眼神,是個男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打的什麼主意。
要不是他恰巧經過,後果不堪設想。
許燃當時确實沒考慮太多,報了警就直接過去了,沒想到那幾個流氓那麼沒種,會四個人打她一個。
但她不想在沈夏深面前示弱:“你沒來的話,我早跑掉了。”
“……”
沈夏深冷冷凝住她,像被氣到了,語氣又冷又硬,帶着十足的嘲諷意味:“等警察趕到的時候,發現屍體都冷了,一摸,嘴還是硬的。”
許燃:“……”
溝通無效,沈夏深懶得再跟她說下去:“回頭我告訴許叔叔,讓他好好管管你。”
丢下這話,他徑自往前走。
許燃一聽,頓時急了。
“喂,你幼不幼稚?”
要是讓她爸知道,估計會給她派兩個保镖,24小時跟着她,煩都能煩死。
“我今天是穿了裙子影響發揮。”許燃追上去,“再說了,你以前還是我手下敗将呢。”
沈夏深不知道她哪來的臉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