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時候身體弱經常生病,徐女士送他去練跆拳道強身健體。
許燃一聽說,搶先一步去報了名。
而他報完名就又病了,大半年沒去上課。
等他大病初愈去上了三天課,許燃就拉着他,說要跟他切磋切磋。
其實是借着切磋的名頭,行毆打之實。
從那以後,許燃逢人就說他是她的手下敗将。
沈夏深停下腳步,身後的許燃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來,差點撞他背上。
靠得近,冷杉沉穩冷冽的氣息,不偏不倚地鑽進呼吸。
像冬日清晨走進森林,雪落在冷杉上,枝葉和雪混合着陽光的清冷氣息。
在這樣狀态下,許燃居然分心,覺得這味道蠻好聞。
不知道是什麼香水。
木質調的香水她聞過很多,但大多數不太喜歡。
正想再仔細聞聞看。
“你厲害。”沈夏深的話将她拉回神。
他轉身側過臉,給她看唇角的傷,質問道:“我受傷是因為誰?”
一想到沈夏深是因為救她才受的傷,許燃的氣勢頓時矮了三截。
如果沒他出現截住那一拳,搞不好她現在真得躺醫院。
“那你要不要去醫院?”許燃弱弱地問了句,傷口看起來不是很嚴重,但他畢竟是演員,有上鏡需求。
“不用。”沈夏深冷冷拒絕。
“真不用麼?會不會影響你工作?萬一留疤,破相了怎麼辦?”
“……”
要是留疤的話,沈夏深肯定會拿這事要挾她一輩子。
許燃可不想攤上一輩子:“還是去趟醫院吧,做個檢查,身上有沒有傷到哪裡?做個全身檢查好了。”
看她終于良心發現,知道關心他傷勢,沈夏深心情稍微好點。
醫院他不方便去,身上也沒受傷,前面正好有家藥店還在營業。
沈夏深揚起下巴示意她去買藥。
許燃接到指令,進店跟藥師說明了一下情況,将她推薦的藥全部各了一份。
買完藥出來,見沈夏深坐在不遠處便利店門口的椅子上。
她走過去,将裝藥的袋子遞給他:“藥師說好好上藥,注意飲食,一般不會留疤。”
沈夏深看一眼袋子,沒接。
看在這傷是因為她受的份上,許燃在他旁邊坐下,扯開袋子,将藥拿出來。
認真看了會說明書,用棉簽沾了碘伏,再度遞給他。
“但要是不好好上藥,疤痕體質的話,還是可能會留疤的。”
沈夏深依舊沒接,也不說話。
靜默幾秒。
臉朝她的方向偏了偏。
“……”
?
這是要她上藥的意思?
許燃猶豫了下,想着這傷是因她受的,勉強湊過去幫他上藥。
哪知剛一湊近,就聽見沈夏深說:“别趁機打擊報複啊。”
許燃瞬間不樂意了:“擔心的話你自己來。”
沈夏深理直氣壯:“我看不見。”
“看不見話還這麼多。”
“誰讓你前科太多。”
……
半晌沒聽見許燃回嘴,沈夏深朝她的方向瞥了眼。
見許燃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漂亮精緻的眉眼微斂着,潤澤飽滿的紅唇緊抿,看上去奶兇奶兇的。
“行,我不說了。”沈夏深緩聲道。
說來說去這事都是她理虧,看他見好就收,許燃将視線挪到他唇邊的傷口。
路燈光線昏暗,她稍微湊近了些,用棉簽在傷口處輕輕點塗。
誰知棉簽還沒觸碰到傷口,沈夏深就往旁邊躲了一下:“你輕點。”
這下,許燃終于忍無可忍。
“我壓根沒碰到你好不好。”
“碰到了。”沈夏深垂眸看看她的手,“看起來就很用力。”
許燃霍地站起來,氣得想把棉簽直接扔他臉上。
“你自己弄!”
這人就沒有哪頓打是白挨的。
“算了。”沈夏深一副心胸寬廣不跟她計較的模樣,“再給你個機會。”
瞧見他這副欠揍的腔調,許燃那點微弱的感激之情瞬間蕩然無存。
“不需要!”許燃一字一頓道。
今天這架不打是不行了。
得寸進尺。
欺人太甚。
“你起來。”許燃開始挽袖子,“我們打一架。”
沈夏深沒動,桃花眼挑着淡淡笑意,看她:“不鬧了。”
“真的。”見她真的要生氣了,沈夏深收起笑容,拍了拍旁邊的椅子,語氣像在哄騙小孩。
“太晚回去徐女士會說我的。”
過了好半晌。
許燃沒有好氣地瞪他一眼,重新坐下來。
要不是看在露姨的面子上,非揍他不可。
再度湊過去,擔心沈夏深又像剛才那樣躲閃,許燃伸手想把他的臉固定住。
還沒碰到他臉,手腕就被控住了。
許燃視線一擡,撞上沈夏深漆黑深邃的眉眼。
昏矇光線下,那雙漂亮到近乎淩厲的桃花眼,瞳仁黑得格外深沉。
“不鬧了好麼?”他說。
語調低沉輕懶,像在跟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