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哪家醫院?”朱晞問。
制片報了個醫院名。
“好啊。”朱晞冷冷道,“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要是他人沒在那,腳沒骨折,我親自幫他打折。”
制片:“……”
兩人一走,服裝房瞬間安靜下來。
許燃本來想試完裝去找關左聊角色,聽聽他的想法,好将男一号演出服的設計稿定下來。
現在看情況,計劃泡湯了。
她正想歎氣,就聽見站在一旁熨衣服的小葛歎息了聲:“朱晞姐這回可是真生氣了,有關左好果子吃了。”
“什麼情況啊?”羅雯最愛聽各種八卦,停下挂衣服的動作,湊過去問。
小葛看了一眼門口,跑過去将門關上。
許燃看她平時挺安靜腼腆,誰知話匣子一打開,那叫一個滔滔不絕。
“我告訴你啊,有個相當厲害的導演來挖他,找他拍電視劇。有電視劇能拍,當然看不上我們小劇團了,這也很正常,誰不知道拍電視劇賺錢多啊。”
“他想拍,大家都能理解,但他的做法實在讓人心寒。《破曉》排練到現在快一個月了,作為男一号,他總共才來了三回。仗着自己是劇團的台柱子,每次待了不到半天就走,朱晞姐表面沒說什麼,心裡窩火着呢。”
“總不能真把人腳打折吧?”羅雯事不關己,嘻皮笑臉地說。
“誰知道呢。”小葛聳聳肩。
朱晞的脾氣,誰說得準。
“打折了還怎麼演?”
“那,演完了再打折?”
“哈哈哈……”
眼看兩人越聊越離譜,許燃無語地搖了搖頭,将幾件需要帶回去調整尺寸的衣服疊好,裝進紙袋裡。
包裡的手機恰巧響起來電鈴聲。
她拿起來看一眼号碼,想都沒想直接按了拒絕。
不一會,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接電話!不接是什麼意思。
信息是馮毓發來的。
前幾天她打來電話,十分理所當然地跟她要照片。
就是許燃在四季溫偷拍的,她跟沈夏深同框的那張。
起初,許燃不承認有拍到她,後來實在被纏得不行,就實話實說告訴她,照片已經讓沈夏深删了。
可馮毓壓根不信,還說删了也能恢複,讓她去恢複,費用她出。
态度十分盛氣淩人,不像有求于人,完全就是在命令人。
許燃哪能慣着她,直接怼回去:“照片沒删,但就是不給你,怎麼樣!”
怼完直接挂斷電話。
安靜了幾天,本以為消停了,沒想到馮毓又給她打電話。
許燃回了條信息過去。
——不想搭理你的意思。
回完直接将号碼拉黑删除。
她其實不太有拉黑删除人的習慣,但馮毓實在太惹人煩。
許燃删除完,羅雯也将剩下的衣服整理好,提上紙袋,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辦公樓。
許燃走在前面,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過來。
剛走出辦公樓,她就看到馮毓在門口走來走去,臉上滿是煩躁。
跑這來了?
許燃佯裝沒看到,徑直往前走。
剛要擦肩而過。
“許燃!”馮毓喊住她,大步走到她前面。
許燃睨她一眼,語氣冷淡:“有事?”
“談談。”馮毓的聲音完全沒有之前矯揉造作的勁,聽上去十分生硬,像在壓着火氣。
許燃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十分高貴冷豔地豎起一根食指:“一分鐘。”
瞧見許燃這副模樣,馮毓氣到差點嘔血。
要不是她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怎麼可能來找她。
先前馮毓得知相親對象是沈夏深,就在那群小姐妹面前誇下海口,說她家跟沈家即将聯姻。
現在那群小姐妹隔三岔五就問她進度如何,甚至拉着她去試婚紗,挑禮服。
馮毓實在拉不下面子說出實情,隻好鬧着讓她媽媽再去安排見面。
她媽媽拗不過她,厚起臉皮去聯系。
沒想到收到沈夏深母親的委婉謝絕,說自家兒子的心思完全在事業上,暫時沒有結婚的想法。她單方面着急沒用,得兒子願意才行。
話裡話外,将這門親事堵死了。
這下可把馮毓急壞了。
沈夏深那邊她完全聯系不上,微信不加,電話沒有。
思來想去,隻有拿到許燃拍的那張照片,或許沈夏深會主動來聯系她。
見馮毓幹站着瞪她不說話,許燃擡起手腕看了下表,提醒道:“還有五十秒。”
“我找你沒别的事。”馮毓伸出手,“照片給我,條件任你開。”
口氣挺大,條件任開。
許燃挑了挑眉,遂了她的意:“那我要一個億,一次性付清,現在打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照片。”
她說得坦然,笃定馮毓手頭不可能有一個億。
手頭連一百萬都沒有的馮毓臉當場就綠了,瞪大眼睛:“你怎麼不去搶?”
“剛有個傻子自己說條件任開。”許燃無辜道。
“……”
馮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許燃:“一分鐘到了。”
話落,她徑直朝停在幾米開外的帕拉梅拉走去。
走沒幾步,馮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求你了,行嗎?”
說是求,聽不出半點低聲下氣,全是一時無奈的忍氣吞聲。
這種人,照片要真給了她,下一秒大概就翻臉不認人了。
許燃頭也沒回,輕輕飄回了兩字:“晚了。”
照片早删了,即使沒删也不可能給她。
許燃沒回頭,不知道身後的馮毓盯着她的目光漸漸冷下來。
-
司機老陳見許燃結束閑聊,打開車門從駕駛座下來。
他車門一打開,停在帕拉梅拉後面的邁騰的車門也随之打開。
車上下來兩個身高将近一米九,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
許燃腳步不由得一頓,看向老陳。
剛她在跟馮毓說話的時候,就注意到帕拉梅拉後面多了輛車,以為是拾光工作室裡誰的車,也就沒在意。
現在看這陣仗,許燃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下一刻,老陳就驗證了她的想法。
“小燃,給你介紹一下,這兩個是許總給你請的保镖。”
話落,兩個保镖朝許燃點頭打招呼。
許燃看着他們,消化了兩秒才開口:“我爸怎麼突然給我請保镖?”
心裡有極度懷疑的對象,但她不想沒問清楚就給對方定罪。
沒準是許盛見她最近太晚回去,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老陳笑了笑,解釋說:“許總擔心你的安全呗,聽說你前陣子晚上回家的時候遇到流氓了。”
“聽誰說的?”
“隔壁沈家那位大明星呗,前幾天許總出門,碰見他剛晨跑完回來,聊了幾句。要不是他說,許總也不知道你……”
後面他說了什麼,許燃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因為她快氣炸了。
沈夏深這個言而無信的混賬玩意!
講好扯平的,轉頭就把她給賣了?!
上次的誇人小作文,他嫌字醜,打回來讓她用右手重新抄一遍。
許燃知道解不解約,告不告李曉曉對他來說壓根不重要。
他純粹就是想霍霍她,拿她尋開心。
但她又怕不寫,沈夏深真去告李曉曉,畢竟這人毫無人性可言。
她隻好老老實實抄了一遍給他發過去。
現在又被他擺了一道。
許燃簡直不敢相信,他敢如此出爾反爾,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間。
怒火中燒的許燃抓起手機,噼哩啪啦連發十幾條消息,對他的人格進行謾罵。
又發了十來個“滅了你”的表情包過去。
可惜消息發完,沈夏深完全沒有回應。
許燃氣得工作室也不回了,讓老陳把早就在車上等她的羅雯送回工作室,她則是坐上保镖的車,直接回月影花園。
車子停在沈家别墅門口時,沈夏深那邊依舊安靜得跟不在人世了一樣。
周嫂來開門,見許燃表情不太好,關心了兩句,才告訴她:“徐姐現在不在。”
“我找沈夏深。”許燃僵着臉說。
“阿深在的,應該在卧室,我幫你喊他下來。”
“不用。”許燃習慣性道了聲謝,直接上三樓找人。
許燃小時候常來沈家玩,對于沈家每個人的房間位置,一清二楚。
而此刻。
在房間裡安靜看劇本的沈夏深,對于許燃的到來,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