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眨了眨眼，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半身家，那是什麼概念？
明星逃稅漏稅動辄幾個億，沈夏深出道就是頂流，坐擁頂級資源，代言的基本是頂級奢牌，内娛明星片酬又是出了名的高，而他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劇組拍戲。
他的身家不消說百億，幾十個億肯定是有的吧。
想到這裡，許燃唇角的弧度徹底壓不下去了。
她輕咳兩聲掩飾情緒，随後寬宏大量道：“看在你這麼誠心誠意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沈夏深輕笑：“感激不盡。”
擔心他賴賬，許燃又補充了句：“你要是再說話不算數，我就把這事告訴露姨，還要告訴她，你讓你粉絲網暴我，給我P遺照。”
她本來說這話隻是想要脅一下沈夏深，可話脫口的瞬間，她才發覺自己有些委屈。
因為不存在的罪名被他的粉絲如此攻擊。
但她不喜歡這種軟弱的情緒，沒等情緒蔓延開來，就被她掐掉了。
沈夏深知道有些粉絲年紀小，辨析事非的能力差，容易被不理智言論洗腦帶節奏，以為自己的行為是在捍衛自己的偶像。
雖然工作室時不時會跟粉絲後援會溝通互動，但他的粉絲基數龐大，很難約束到每個粉絲的行為。
他處在這個圈子裡，對這些情況早已習以為常，自己也經常遭到黑粉的攻擊謾罵。
但聽到許燃說他粉絲網暴她，給她P遺照，心情卻有種說不出的悶。
“粉絲的行為我沒有辦法控制，也沒有辦法保證今後不會發生同樣的情況。”沈夏深說，“這樣，你還要我繼續宣傳嗎？”
即便他關注了許燃，支持她告謠，依舊有很多粉絲并不買單。
“這就反悔了？”許燃瞥他，眼神是不加掩飾的鄙夷。
沈夏深被噎了下，不知道這話怎麼會跟反悔扯上。
他輕哂一聲，用慣常帶了點冷嘲熱諷的語調說：“這不是怕你去告狀，問問你意見麼？”
“罵都被罵了，你不繼續宣傳，我這罵不是白挨了？”許燃理直氣壯。
她斷沒有吃虧的道理。
罵她的都等着收律師函，向她道歉吧。
“你這心理素質，非同一般啊。”沈夏深支着臉看她。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許燃帥氣地撩了下頭發，下巴微微擡起，像是驕傲的黑天鵝。
沈夏深話鋒一轉：“别晚上自個躲被窩裡哭就好。”
“少瞧不起人了，你才晚上躲被窩裡哭呢。”
“我有什麼好哭的……”
兩人又開始互怼，怼說到一半，沈夏深兜裡的手機響起提示音，他掏出來一看，是李圍的語音電話。
他接起來。
“怎麼還不來，大家都在等你呢。”
沈夏深：“你們先吃，一會就到。”
“一會是多久？”李圍追問，他都去了近一個小時了。
沈夏深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談聲：“最多半個小時。”
“不是，你現在在哪？你還沒出發？聊什麼要聊這麼久？一會被拍到就麻煩了……”
“現在就出發。”不顧李圍在電話那頭奪命連環問，沈夏深起身挂斷電話。
思及許燃還沒吃飯，問了句：“要不要一起去？”
“才不要。”跟他們又不熟，許燃想也不想，“跟一群大老爺們吃飯，沒意思。”
沈夏深“啧”了聲，眉梢微揚：“那跟誰吃飯有意思？”
“帥哥美女咯。”
“敢情是我長得不夠帥？”
許燃被他自戀到，故意認認真真地瞧了瞧這張從小看到大的臉，然後點點頭，下結論：“是差了點。”
沈夏深盯着她看了幾秒，輕歎一聲，像是覺得可惜：“有空我帶你去看看眼科。”
“謝謝，不需要。”許燃回嗆道，“你要是閑着沒事幹，可以多看點帥哥，提高提高自己的審美。”
話音沒落，沈夏深忽地湊近看了看她，接着擡起手，用手背碰了下她的額頭，動作很輕。
輕到許燃的呼吸不自覺停住，定定地看着他，漆黑如鴉羽的睫毛微微顫動。
“身體不舒服？”他問。
直到聽到聲音，許燃宕機的腦袋才重新運轉起來。
她往後退了半步，擡手抹了下額頭他觸碰過的地方，莫名有些慌亂：“沒。”
沈夏深盯着她的臉，下午跟她握手的時候，她手指就冰冰涼涼的，現在額頭覆着層薄汗，臉頰微微泛紅。
看着很像是病了。
可剛摸她額頭，體溫好像正常，他湊過去想确定一下，許燃察覺到他的動作，擡手拍開他的爪子。
“說了沒事。”
“沒事流這麼多汗？”
這人平時最愛逞強，渾身上下又是嘴最硬，要她示弱很難。
沈夏深握住她的手腕，軟的不行打算來硬的。
見他不依不饒，許燃抿了下唇角，側開臉不去看他，像是覺得尴尬，又似是覺得丢人，艱澀地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熱的。”
說完，她覺得自己傻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聽見沈夏深毫不掩飾的笑聲，當着她的面，明目張膽地嘲笑她，笑得肩膀胸膛都在顫。
許燃額角抽了下，無語到極點，惱怒地将人往外推，一路推到門外，“砰”地關上了門。
服了，怎麼會有人這麼讨厭。
-
洗完澡出來，許燃吃着外賣點開微博。
在幾百條消息裡，找到沈夏深的賬号，想看看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消息發于兩天前，大概是發現微信被拉黑了，才跑來這裡發消息。
沈夏深：「解除協議不是我的意思，看到回複一下，我們談一談。」
有夠言簡意赅的，半句廢話都沒有。
許燃退出來，大緻浏覽了遍私信和評論。沈夏深關注她，給她點贊之後，罵她的人少了很多，評論區甚至有不少支持她造謠的人。
翌日，連陰數日的天空放晴，冬日陽光淺淡宜人。
許燃踏着青石闆路，走進灰牆黛瓦，保留了江南建築特色的永臻繡坊。
一進去就看到她的蘇繡棚架旁邊多了一架新的棚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