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愣住。
她怎麼也想不到沈夏深會這麼說。
這不是缺陷,是她看到的世界跟别人有點兒不同。
晚上躺在床上,這一句話不斷在腦袋裡反複播放,反複回響。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這麼說。
她一直小心翼翼,努力隐藏,生怕别人發現這個秘密,可他卻說,這不是什麼缺陷。
許燃拉過被子遮住半邊臉,控制不住地彎起唇。
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許燃怎麼也睡不着。
重逢之後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劃過,他們從勢不兩立,到簽下協議卻互不信任,到不知不覺間,她真心想幫沈夏深解決相親問題。
最後是今晚,她跟他分享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想來有些不可思議,仔細琢磨又似乎順理成章。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總是争鋒相對,卻似乎比其他人更能理解對方。
想到這裡,許燃決定,也要幫他好好保守秘密。
翌日一早,陽光透過稀薄的雲層,在地闆上投射出窗棂的紋樣。
許燃心情愉悅,洗漱完下樓,在樓梯口遇到準備上樓的沈夏深。
視線對上的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沈夏深一身黑色休閑運動服,發梢被汗水微微打濕,明顯是剛晨跑完回來,清透陽光泊在眼底,襯得桃花眼星亮。
“起來啦。”
“早啊……”
兩人默契地同時開口,又同時噤聲。
氣氛頓時有點尴尬又有點好笑。
沉默一瞬,兩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沈夏深說:“餐廳有早餐。”
先前早餐都是瀾姨準備的,現在她腳扭傷了需要卧床休息,沈夏深自覺承擔起準備早餐的任務。
許燃今天比平時早起半個鐘,準備親自下廚簡單做個早餐,沒想到被捷足先登了。
“你煮了什麼?”許燃問。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沈夏深說完越過她上樓。
沒得到答案,許燃來到餐廳。
以為會看到沈夏深做的早餐,不想在餐桌上看到各式早點,有豆漿油條生煎,包子燒麥馄饨,白粥油氽團子,還有她愛吃的蝦餃。
極其豐盛,且份量不少。
許燃不知道瀾姨起了沒,走過去她的房間一看,發現她已經起來了,不知在跟誰說話。
“我就出去看看。”這是瀾姨的聲音。
“不行。”另一道聲音說,“夏深哥交代過,讓您在房間裡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跟我說就行。”
“我就出去看一眼。”
“不行。”
許燃聽聲音有點熟悉,走到門口一看,是沈夏深的助理秦添。
“你怎麼在這?”許燃問。
秦添見到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夏深哥讓我來的。”
說完皺着眉頭反問她:“你又怎麼會在這?”
“沒禮貌。”瀾姨聞言輕斥,“這是小燃的家,她當然在這。”
說完沒理會秦添一臉驚到下巴的表情,對許燃說:“小燃啊,有沒有什麼需要我……”
“瀾姨,您就别操心啦。”許燃走過去坐到床沿,看了一下她的腳踝,“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
“我沒事。”瀾姨歎出一口氣,很是過意不去,“本來該是我照顧你們,現在反倒變成你們照顧我了。”
“您這麼說就見外了。”許燃佯裝出不高興的樣子,“我可是一直把您當成自己的親阿姨。”
瀾姨多年來孑然一身,聽見這話,一時間有些淚目,她要真有這麼個外甥女就好了。
她拉過許燃的手拍了拍:“好孩子。”
閑聊了幾句,瀾姨催她去吃早餐。
許燃回到餐廳。
見沈夏深已經換了身衣服,坐在餐桌邊吃馄饨,還是一身黑衣黑褲,頭發洗過吹幹了,蓬松地散落在額前,模樣冷感又随性。
許燃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
“跑去看瀾姨了?”沈夏深問。
許燃“嗯”了一聲,拿筷子夾起一個蝦餃:“你助理在那。”
剛她看完瀾姨出來,秦添也跟着出來,結結巴巴地問她:“你、你你倆……同、同居啦?”
許燃翻了半個白眼:“你想什麼呢。”
“吓死我了。”秦添按了一下心髒的位置,說完覺得不對,“夏深哥不是也住這麼?”
許燃:“對啊。”
秦添指了下她:“你也住這?”
許燃:“住在同一棟房子裡,就是同居麼?”
“不然是什麼?”秦添有點懵。
“也可以是……”許燃想了想,“合住?暫住?反正不是同居。”
這兩個字是用在男女朋友之間的,顯然不适合用在她跟沈夏深之間。
她跟沈夏深,可是清清白白。
“你倆沒有,”秦添小心翼翼地跟她确認,“在談對象吧?”
許燃給了明确的否定答案。
秦添一臉松了口氣的表情:“你可千萬别騙我,不然我就死定了。”
“怎麼就死定啦?”許燃問。
“不能告訴你。”秦添丢下這麼一句,跑回屋裡。
……
“護工來之前,他先在這裡照看。”沈夏深說。
許燃本想今天不去繡坊,留在這裡照看的,沒想到他已經安排好了。
實際上許燃沒有照顧人的經驗,留下來指不定是幫忙還是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