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燃有點頭疼,不該提什麼收費,沈夏深就不是缺錢的主。
她換了個說辭:“我晚上沒空,你找别人吧。”
這是實話,她最近在設計時裝秀的服裝,晚上确實沒空。
沈夏深聽她這麼說,倒也沒強求。
晚上許燃回到舊宅,剛進門就碰見沈夏深帶着瀾姨要去醫院。
詢問之下才得知,下午瀾姨打掃衛生時不慎在台階上滑了一跤,腳踝扭傷了。
沈夏深也是回來的時候,進廚房想幫忙,結果看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一問才知道摔了,沒去醫院,自己抹了點治跌打損傷的藥膏。
他一看腳踝腫得老高,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盡管瀾姨說沒事,但他不放心,要帶她上醫院瞧瞧。
許燃跟着一起去了醫院。
照完X光,沒有傷到骨頭,肌肉韌帶損傷,需要卧床休息一段時間。
瀾姨長籲短歎,責怪自己不小心,回來舊宅還掙紮着說要去給他們做晚飯。
許燃趕忙阻止,讓她好好休息,可瀾姨說自己菜已經備好了,放壞了可惜。
最後沈夏深自告奮勇:“我去做吧。”
“這怎麼行呢?”瀾姨哪裡肯。
沈夏深:“您就聽醫生的好好休息,少下床活動。”
“您就别操心我們啦。”許燃拍了拍她的手,看了眼沈夏深,“他可會做飯了,平時隻要他在家,家裡的飯都是他做的。”
沈夏深:“……”
倒也不必這麼誇張,家裡有廚師,他在家壓根沒下過廚。
不過,他對上許燃的視線,還是配合着點了下頭:“對。”
許燃:“您就放心吧。”
許燃拿了冰袋給瀾姨做冰敷,見這邊沒什麼事,便慢慢踱來廚房。
在沈夏深旁邊停下,問:“用不用幫忙?”
沈夏深沒跟她客氣,瞥了一眼廚房中島台摘好還沒洗的空心菜。
“把菜洗一下。”
接到任務,許燃挽起衣袖,将菜仔仔細細地洗了三遍,恨不得把每片葉子都用刷子刷一刷,生怕沒洗幹淨。
沈夏深蒸完魚,見她準備洗第四遍,出聲阻止:“再洗下去,菜可以送去無菌室了。”
許燃聞言停下動作:“你不知道,我這個人有點兒潔癖。”
沈夏深側頭看她,毫不留情地拆台:“今天剛有的?”
許燃順勢跟他瞎扯起來:“可能是昨天,今天剛發作。”
兩人視線對上,忍不住一起笑起來。
菜被收走,許燃沒事幹,坐在中島台邊看沈夏深做飯。
他穿着圍裙,衣袖挽起堆出柔軟的褶皺,露出一截冷白結實的小臂,一雙手修長清瘦,料理食材的手法利落中兼具美感。
看久了,許燃竟然覺得有些賞心悅目。
食物的香味充滿整個廚房,許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許是餓過頭産生了幻覺。
沒過多久,沈夏深炒好菜,又将瀾姨事先煮好的玉米排骨湯端上桌。先給瀾姨送過去一份,才跟許燃坐下來吃晚飯。
吃完飯,許燃主動收拾碗筷放進洗水池。
洗着盤子,沈夏深走過來幫她過第二遍水。
廚房光線柔和,兩人肩并肩洗着碗,過程中胳膊偶爾輕輕觸碰到對方。
許燃看了看他,忽然覺得現在這場景要是讓露姨看到了,準會驚到下巴。
想到這裡,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對了,方案我想好了。”
沈夏深洗完一個盤子,用幹淨的布擦掉上面的水漬:“說來聽聽。”
許燃唇角微勾,自信滿滿:“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溫水煮青蛙。”
“青蛙?”沈夏深瞥她,“你說徐女士是青蛙?”
沒想到他的重點會落在這裡。
許燃驚訝地睜圓了眼睛,下意識反駁:“是你說的,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
“隻是什麼?”沈夏深低眼看她,唇角勾着抹壞笑,仿佛要聽聽她怎麼解釋。
許燃一時想不出來,本着多年跟他吵架的經驗,迅速調整作戰思路。
“你還要不要聽方案了!”
“聽。”沈夏深看向她那邊的洗水池,“紫色的盤子給我。”
話題轉得突然,許燃沒有多想,伸手從洗水池裡撈出紫色盤子,洗幹淨上面的油漬放進他那邊的洗水池。
“我想過了,你們之間的問題,不是相不相親的問題,本質上是觀念不合。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你負責挽回自己在露姨心目中的形象,我呢,負責遊說,讓她慢慢接受你在演藝圈發展。”
沈夏深看着洗水池裡的藍色盤子,一個很久以前的細節浮現在腦海,小學美術課上,老師要求大家畫一張郊遊的畫,許燃畫的天空是紫色的。
老師問她為什麼,她說她喜歡紫色。
不管老師怎麼跟她說天空是藍色的,要畫藍色的天空,她還是固執地堅持,她喜歡紫色,就想用紫色畫。
又想到今天下午,她突如其來的防備。
他的懷疑,似乎成了事實。
“怎麼樣?”許燃問他意見。
半晌沒聽見沈夏深說話,許燃擡眼,見他靜靜地盯着她看,不知看了多久。
“幹嘛這樣看着我?”許燃被他看得心裡怪怪的,以為他是對方案不滿意,“有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