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沙發的拐角處,各自正襟危坐在兩邊。
溫澤深現在心情忐忑,腦子還有些不在狀況,他根本不知道梁淺接下來要幹什麼。
他緊張得不行,說出的話都有些發顫:“淺淺,你想跟我說什麼?我做好準備了。”
“那無論我問什麼,你都要說真話。”梁淺一本正經。
溫澤深點頭,認真道:“我對你絕對沒有一句假話。”
梁淺有很多話都想問溫澤深,但不知從何問起,她隻能一個一個慢慢問了:“顧小姐回來那天的接風宴,你出去是和誰打電話了?”
“沈淮之,就是‘貓博士’是院長,你應該見過,也是‘古德貓甯’的店長。”溫澤深不知道梁淺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不過還是如實回答。
梁淺點頭,繼續問:“你那天跟他打電話都說什麼了?”
“想問問他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因為他和顧清和有些誤會沒解釋,趁這次說開了也好。而且顧清和也喝醉了,我打算讓他過來把顧清和接走。”溫澤深想到那兩人的糾葛也有些頭疼。
梁淺沒想到真相是這樣的,也坦誠道:“我那天上完廁所,無意間聽到顧小姐要放下自己心裡的那個人,不過你們還有發小說那個人對顧小姐還有感情,但是當時隻有你在外面。”
“所以,你以為我和顧清和……”溫澤深滿臉不可置信,不過他也知道梁淺為什麼會不理自己了。
梁淺有些心虛地點頭,畢竟當時是自己先入為主了。
接着梁淺又解釋道:“主要是從青城回來那天早上,顧小姐在走廊上打電話,我聽到她說什麼見到你旁邊有人了,她要放下了,我們前一天不是正巧碰到她了嘛……”
“怪不得。”溫澤深這下終于搞明白了那些困惑了自己很久的事情,隻是他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的。
溫澤深記起來那段時間沈淮之在青城參加動物醫學的論壇,給梁淺說出自己的猜想:“在青城的時候顧清和應該是和沈淮之見了一面,因為那段時間沈淮之也在青城有事。”
說着還打開微信朋友圈給梁淺看沈淮之發的論壇宣傳。
不過現在不是吃瓜的時候,梁淺雖然有些八卦顧清和與沈淮之的感情,但還是先解決他們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這些照片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梁淺拿起放在茶幾上的那兩張照片,問溫澤深。
“就從大一上學期期末的時候。那天我去‘LigntGap’找謝亦珵,正巧碰到你在那裡複習,沒忍住就拍下來了,因為沒征求你的同意,也怕你發現,就放到後面了。”
說話的時候溫澤深不太敢看梁淺的眼睛,畢竟自己這個行為實在是奇怪,像個偷窺狂。
梁淺倒是沒注意到那麼多,她有些納悶:“那你當時為什麼沒有過來和我說話?”
溫澤深說出自己的顧慮:“因為有一次你和你媽媽打電話,我無意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她不讓你在大學談戀愛,然後你回的也是說不會談戀愛。如果我貿然表白,你肯定是會拒絕的。”
“再說,當時我已經工作了,而你還是個學生,要是我們真在一起了,對你的名聲應該也不太好。”
梁淺根本不知道溫澤深想的這麼多,薛冬萍不讓她談戀愛隻是因為不想自己遠嫁,不過當時的她确實也沒有談戀愛的想法。
“那你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大一時候嗎?”當着溫澤深的面問他這個問題,梁淺還是覺得有些别扭。
“比這還要早。”溫澤深不太好意思說具體時間,和梁淺打着馬虎眼。
梁淺還是想知道真相,刨根問底道:“到底是什麼時候?”
溫澤深想讓梁淺放過自己:“老婆,要不你别問了吧,我不是很想說。”
梁淺看到溫澤深求饒的眼神,沒有再繼續問,不過她打算自己去尋找他的這個秘密,總有一天會被她找到的。
不過梁淺也終于确認溫澤深喜歡自己很久了,她現在有一種在做夢的感覺。
“所以你甯願找謝亦珵了解我,都不願親自聽我說嗎?”溫澤深話開始找梁淺算賬了,語裡頗有些怨念。
梁淺更心虛了,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幾天心裡的酸澀,:“我以為你喜歡的是顧小姐,和她還有感情,所以我今天是想找謝亦珵商量……離婚。”
溫澤深的臉頓時黑下來了,他怎麼沒發現梁淺有這麼大能耐呢?
“你真是有本事,還打算去找謝亦珵商量離婚。”溫澤深的語調十分陰陽怪氣。
随後嗤笑一聲,“然後呢,如果謝亦珵沒有和你解釋誤會,你是不是就打算再也不回來了?直接把離婚協議書給我?”
溫澤深的語氣越來越危險,梁淺有些不敢去看他了,隻是低着頭偷偷用餘光瞥他幾眼。
溫澤深真是被氣笑了:“是我小瞧你了,是不是我以前對你太好說話了,所以你覺得這樣對我也不會有什麼?”
梁淺不知如何辯解,畢竟自己的确是這樣想的,把離婚協議書給溫澤深,就和他分道揚镳了。
溫澤深說了最後一句話:“淺淺,你還真是絕情。”
說完,溫澤深起身,幫梁淺把行李箱拿到卧室,給她收拾起東西來。
梁淺看着溫澤深的背影,心情複雜,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
以前和别人吵架她都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不喜歡解釋也不會大吵大鬧,隻會狠心地遠離對方。
但是梁淺知道這次确實是自己做錯了,她低估了溫澤深對自己愛。
而且溫澤深和别人不一樣,他會給自己堅定的愛,可能表面上并不熱烈,但是溫澤深的愛就像大海一般,是深沉的,越往裡越深。
梁淺決定哄一哄溫澤深,但是她較勁腦汁也沒想到什麼好的辦法。
此時已經到了飯點,梁淺直接進了廚房,打算給溫澤深做個晚飯。
溫澤深收拾得很快,結束後看到在洗菜的梁淺,他也走進了廚房。
梁淺想趕溫澤深出去:“要不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做給你吃。”
溫澤深隻是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切着菜。
“老公,你不要生氣了嘛……”梁淺向溫澤深撒着嬌。
她還是有些不習慣這麼叫溫澤深,盡管做足了心理準備,說出來的聲音依舊很小。
溫澤深很明顯地頓了一下,梁淺注意到他的不自在,瞬間來了興緻。
她放下手裡的菜,跑到溫澤深的身邊去,一口一個“老公”、“阿深”的叫着溫澤深。
溫澤深的耳朵肉眼可見的紅了,梁淺忍住笑意,繼續這樣喊着他。
梁淺不知道的是,溫澤深現在的心跳已經毫無規律了,如果再靠近一點,她就能察覺到溫澤深狂跳不已的心髒。
在梁淺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後,溫澤深終于是忍不了了,他直接把梁淺抱出了廚房,讓她乖乖待在沙發上。
“不準再來廚房搗亂了。”溫澤深勒令禁止梁淺進入廚房。
梁淺開始耍賴,紮着眼睛看向溫澤深:“老公,我就想給你做頓飯怎麼了嘛?”
溫澤深咬牙切齒道:“可以,但是你要是再這麼叫我,那我不介意現在就把你給辦了。”
聽到溫澤深的話,梁淺絲毫沒被吓到,不過她也知道應該怎麼哄溫澤深了。
等溫澤深去了廚房,梁淺立馬跑到卧室,在梳妝台前面蹲下來,然後打開了最底下的那一個抽屜。
幸好,祝時櫻買的東西都還在裡面,梁淺送了一口氣。
她想,如果自己今晚穿上這些,溫澤深應該會高興的。
梁淺輕輕把抽屜合上,正要離開卧室,卻看到了溫澤深擺放在床頭櫃上的錢夾。
梁淺自诩不是個愛看别人隐私的人,但是這個錢夾好似對她有着緻命的吸引力。
聽到廚房裡溫澤深打開油煙機,發出的“呼呼呼”的聲音,梁淺放心地打開了錢夾。
最顯眼的位置就是一張兩寸照片,梁淺一下就認出這是自己高中時候的樣子。
她好像發現溫澤深的秘密了。
梁淺又細細看了一會兒,然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把錢夾重新放回原地。
溫澤深很快把晚飯做好,這一餐是兩人吵架後第一次面對面吃飯,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不過梁淺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她滿心都是溫澤深的那個秘密。
溫澤深注意到梁淺藏不住的笑意,沒忍住問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高興?”
“沒什麼,隻是我剛剛發現你秘密了。”梁淺朝溫澤深眨了下眼睛。
溫澤深突然意識到什麼,認命道:“你看到我錢夾裡的照片了?”
梁淺點頭。
溫澤深以為梁淺會問自己是什麼時候拍的,但是她隻是埋頭幹飯。
“你現在怎麼不問我了?”溫澤深覺得納悶。
難不成是因為今天家裡的飯太好吃了?所以梁淺光顧着幹飯,懶得和自己說話?
梁淺卻是笑笑:“你想讓我問你什麼?”
“就是照片的事情。”溫澤深回道。
梁淺搖頭:“沒什麼好問的,我明白你的心意就夠了,至于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總有機會知道的。”
溫澤深也沒再說什麼了。
兩人安靜地吃完了晚飯,隻是期間梁淺一直偷偷看向溫澤深,搞得他有些雲裡霧裡的,不清楚梁淺在搞什麼飛機,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
吃過晚飯,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梁淺打開了一個經典的電影,《怦然心動》。
但是她一想到晚上自己的計劃就有些激動,放着電影也有些心不在焉,電影結束之後還是溫澤深提醒她去洗澡的。
等溫澤深進了浴室,梁淺才換上了那件有些不可描述的衣服。
梁淺有想過會很暴露,但是沒想到會大膽成這樣。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了,雖然躺進了被窩,但是梁淺還是感覺很冷,她隻能把空調打開了。
溫澤深進來的時候感覺到一股暖意,有些奇怪:“淺淺,你冷的話要不要再拿一床被子?”
梁淺擺手:“不用不用,你應該會熱的吧。”
溫澤深注意到梁淺手臂上是裸着的,忽的意識到她穿着的衣服好像不對勁,眸色逐漸晦暗下來。
溫澤深上了床,腦子裡立馬“轟”的一聲,像是爆炸了一般。
溫澤深瞬間把她壓下,不确定地問道:“你真的準備好了?”
梁淺點頭,雖然很緊張,但是看向溫澤深的眼神透露出她的堅定。
下一秒,溫澤深沒有給梁淺反悔的機會,立馬将她吻住。
不知過了多久,梁淺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溫澤深才放過了她。
溫澤深緊繃着自己的身體,死死看着梁淺:“為什麼要穿這件衣服給我看?”
梁淺已經被溫澤深吻出了眼淚,她撇過頭去,不太好意思看溫澤深:“你不是生氣了嗎?我想哄哄你。找謝亦珵咨詢離婚那件事,我真的也不想的,隻是害怕你……不喜歡我了。”
溫澤深抹去梁淺眼角的淚水,耐心安慰道:“沒生氣,隻是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沒能讓你對自己産生足夠的信任。也沒有不喜歡你,從前、現在、以後,都不會不愛你,我會愛你一輩子。”
溫澤深又碰了碰她的嘴唇:“淺淺,這件事我認為應該是建立在足夠的愛之上的,而不是你想為了哄我而做出的犧牲。”
梁淺語氣很堅定:“我知道的,但是我愛你。”
梁淺心髒跳得厲害,還沒等她平複下來,溫澤深就突然蹦出一句話:“老婆,我想嘗嘗冰淇淋。”
梁淺滿腦袋問号,她沒聽懂溫澤深講的是什麼,隻是問道:“家裡沒有冰淇淋啊。”
溫澤深扯了扯唇,随後向下看去。
他嘴裡的冰淇淋很柔軟,雖然現在是冬天,但或許是房間裡有空調,冰淇淋像在夏天一樣融化了。
流下的甜水有些被溫澤深舔掉了,有些直接滴在了床單上,留下一片深色印迹。
梁淺抓着溫澤深的頭發,眼前早已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阿深……不用這樣的,你起來吧。”梁淺有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溫澤深沒管梁淺說的話,他自顧自地進行着下面的動作。
終于嘗夠了冰淇淋的味道,溫澤深才擡起頭來。
他從床頭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利索地拆開,然後将一個遞給梁淺。
“老婆,幫我戴上好不好。”
梁淺覺得手裡的計生用品像是燙手山芋,無措地說道:“我不會……”
“我教你。”溫澤深輕笑一聲。
随之而來的是溫澤深漫長的教學過程。
結束時梁淺的手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溫澤深沒給梁淺喘息的間隙,兩人之間很快便沒有了距離。
梁淺不知道這一夜溫澤深用了多少盒,又用了多少個。
溫澤深甚至還沒忘記很久之前的那兩個懲罰,梁淺怎麼也沒想到溫澤深會把懲罰用在床上。
她現在腦海中隻有兩個字,那就是“後悔”,大大的後悔,開了葷的溫澤深簡直就不是個人,什麼溫柔、耐心,都與他無關。
溫澤深是什麼時候抱自己去洗澡的,梁淺一點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換的被子,自己又是怎麼再次躺到床上的,梁淺就更不知道了。
她隻覺得累,全身都沒了力氣。
在梁淺累到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溫澤深緊緊抱着她,在她耳邊溫聲說道:“淺淺,我愛的人有且隻有你。我可以反反複複地向你證明我對你的愛,你也可以反反複複向我确認。”
梁淺不知道的是,她離開的這些天裡,溫澤深睡前坐在床邊,不知道看了多少遍錢夾裡的那張照片。
那是梁淺高考的最後一天,溫澤深不知道梁淺有沒有人接,他專門跑到江陵市第一中學,打算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到她。
那天是魏越溪來接梁淺的,她一路上和外婆說着以後的計劃,并沒有因為梁文林和薛冬萍沒來接自己而不高興。
溫澤深也放下心來了,但他還是有些不甘心,走之前留下了那張梁淺笑着的照片,并沒有聽見梁淺說要報考東淮大學的話。
我對你的愛是沉默的,可以沉靜如海,卻也可以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