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尾巴死了。

沒有人會為他的死感到惋惜，就算是他的同僚也隻會慶幸死的不是自己，同時還會感到一陣後怕。

而知曉全部過程的小巴蒂隻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雖然蟲尾巴的忠誠是因為恐懼，但是他确實是準從了主人的命令，才從萊斯莉的手腕上剜下了一塊肉，而現在他又因為這個理由失去了性命。

似乎……似乎從主人堅決要讓蟲尾巴來做一切，就已經給他鋪好了死亡的道路。

小巴蒂真的不敢細想，他覺得自己再這麼想下去，簡直像是在質疑主人的決策，這樣的話真的是對不起自己對主人的忠誠了。

[納吉尼……]裡德爾用蛇佬腔呼喚道，那條大蛇又從黑暗中爬了出來，來到了萊斯莉和裡德爾的身邊，它支起身子，乖順地着靠在裡德爾的身邊，他隻需微微擡手就可以撫摸它的腦袋了。

他漫不經心地撫摸着大蛇的腦袋，将手指上剛剛沾染的血迹也蹭了上去，是萊斯莉的血。

裡德爾的眼睛倒是目不轉睛地看着萊斯莉，見到她也在看大蛇，于是笑着說道：[萊斯莉，這是我的寵物，你想要摸摸看嗎？]

萊斯莉挑眉：[将你的寵物介紹給另一個寵物嗎？]

裡德爾眼角微微揚起，像是被萊斯莉的話逗樂了一般：[萊斯莉，你是我的女兒，和她不一樣，你對于我來說可是相當特殊的存在。當然，如果你能有納吉尼一半聽話就好了。]

萊斯莉輕啧了一聲，有些不快地挪開了視線，不想與裡德爾對視。

她去看那條名為納吉尼的大蛇，除了蛇怪之外，這是她親眼見過的最大的蛇了，也不知道它活了多久。

納吉尼足足有人大腿那麼粗，十二英尺長，冰冷的豎瞳一眨不眨的。

納吉尼吐着信子，它的信子掃過萊斯莉的手背，親昵地說道：[主人的孩子，納吉尼記住了你的氣息，納吉尼喜歡你的味道，和主人很相似。]

手背被它觸碰到的感覺冰涼涼的，萊斯莉微微揚了揚眉，倒也沒有嫌棄，這條大蛇長得倒是不錯，雖然沒有蛇怪好看，但是比蛇怪更适合養在家裡。

萊斯莉将魔杖放回自己的小口袋裡，對着納吉尼勾了勾手，納吉尼順從地來到她的身邊，也讓萊斯莉摸了摸腦袋：[你還有閑情雅緻給寵物起名字？]

[你是在責怪我沒有給你起名字嗎？]裡德爾好笑地看着萊斯莉，不出所料，被她給白了一眼，他也不惱反而覺得好玩，[萊斯莉，殺了人之後，覺得心情好多了？]

萊斯莉抿抿嘴，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在殺了蟲尾巴之後，她覺就像是喝了緩和劑一般，雖然現在身體依舊很疲倦，但是比剛剛要舒坦很多。

不過她心裡清楚，這隻是暫時的，大腦深處還在隐隐作疼，好像催促着她去制造更多的殺戮。

它們遠遠沒有得到滿足。

裡德爾緩緩說道：[她的名字不是我取的，是納吉尼自己告訴我的。]

萊斯莉望着納吉尼那雙冰冷的豎瞳，這毫無疑問是冷血動物的眸子，感受不到任何溫度和人性化，但是她忽然想要試試自己的那個與衆不同的天賦，她莫名覺得會在納吉尼身上有什麼不同的結果。

可惜裡德爾沒有給萊斯莉這個機會，他看向死去的蟲尾巴，輕聲道：[用餐吧，納吉尼。]

納吉尼将它的腦袋從萊斯莉手底下移開，晃晃悠悠地向着蟲尾巴爬去，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有些吃力的慢慢将他吞食到肚子裡。

萊斯莉蹙了眉，似乎有點不大高興，但是她沒有出聲阻止。

但是裡德爾好似很喜歡觀摩萊斯莉的表情，他道：“怎麼了，萊斯莉？你看着不大開心，不會是感到不忍心吧？”

“你的寵物吃掉了我的獵物，而且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覺得我會覺得開心嗎，父親？”萊斯莉冷冷開口道，她磨磨後槽牙，似乎覺得有些氣惱。

她瞪着裡德爾說道：“小矮星彼得的通緝令還挂着沒有拿下來，現在他的人頭已經價值兩千五百加隆了。”

這也是一種大膽的試探，萊斯莉想要知道裡德爾能夠“縱容”她到什麼地步，這也對她日後的行動有利。

就算不是為了試探，萊斯莉也會拿出這樣的态度，她确實也不把裡德爾對她用鑽心咒當一回事，她不在意，即便剛剛被折磨的瀕臨崩潰，也無法讓她心生畏懼，她不會為了讨好他而改變自己，頂多偶爾配合他作秀。

不是膽大無畏，隻是萊斯莉在這方面很是淡漠，也很任性。

就好比她三年級時才被伏地魔施展了鑽心咒，四年級就敢肆無忌憚地枕着他的腿指使他為自己念故事書。

“現在讓納吉尼把人吐出來也不好吧。”裡德爾也真的沒有生氣，而是在考慮解決方案了，“要不我把他的腦袋單獨割下來給你？”

現在納吉尼已經将蟲尾巴吃了大半，已經咽到了胸部，剛剛好腦袋露在外面。

“不要。”萊斯莉嫌惡地說道，“髒。”

裡德爾輕笑兩聲，哄道：“好吧，不就是兩千五加隆嗎？晚點我賠給你就是的了。”

裡德爾是真的不介意萊斯莉在他面前發脾氣，相反而對此饒有興趣，感覺就像是在逗弄爪牙沒有長好的小奶貓，因為太過弱小，連哈氣咬人都顯得可愛。

隻要她聽話就行。

随口哄了兩句，就該要做正事了。

裡德爾又從口袋裡抽出了魔杖，用懶散的語氣吩咐道：“伸出左手。”

萊斯莉一愣，然後立刻猜到了裡德爾想要做什麼，将左手往身後藏，她期盼着事情不要向着她所猜測的方向發展。

她小幅度地搖了搖頭，輕聲呢喃道：“不……”

“萊斯莉，你是個聰明的姑娘，不會不知道我想要做什麼吧？”裡德爾輕笑着說道，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我要給你我的标記。”

萊斯莉呼吸變得紊亂，她不由自主地将手臂往藏得更後了，但是她沒法躲太遠，現在她還是靠着裡德爾托着她的手肘才能保持站立的。

“我……”萊斯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父親，現在就給我标記不好吧？您還需要我留在霍格沃茲的吧……如果這個被鄧布利多看到了話，他會……”

“我想鄧布利多不會介意的，他說不準會因此心疼你呢，”裡德爾打斷了她的話，他似笑非笑地說道，“更何況讓你‘完好無損’地回去，不是更加不合理嗎？他不會起疑心嗎？”

完好無損？

萊斯莉聽着這個詞還真是想要笑出聲，真不知道裡德爾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的，她現都沒辦法靠着自己的力量站立。

萊斯莉确實沒受什麼嚴重的外傷，但是内心已經被鑽心咒折磨得不成樣子，僅僅是沒有崩潰而已，她是靠着意志力和殺人的興奮感才保持着清醒。

她還能和裡德爾嗆嘴，也隻是勉強支撐起華麗的外殼，内在已經變得千瘡百孔。

萊斯莉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轟然倒塌，但就算即将暈過去的前一秒，她也要固執地強撐着。

“伸出左手。”裡德爾再次命令道，這次語氣比先前要更加冰冷強硬，他的嘴角卻愉快的勾起。

萊斯莉背在身後的左手手指輕微抽搐，随後她用力攥緊了拳頭，狠命用指甲掐着自己的肉，但是她有些感覺不到疼痛，她的神經還處于抽疼的狀态，這種細小輕微的疼痛完全沒有辦法在洶湧的大海裡驚起多少波瀾。

她不想要他的标記。

這對于她來說是一種極緻的屈辱。

剛剛的求饒萊斯莉還可以選擇性遺忘，就好像她不在意鑽心咒的折磨一樣，她也可以不去在意它，将它抛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