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抽噎着說道：“可是……”

“閃閃，你回去吧，她變成這樣有一大半是我的功勞……”小巴蒂嗤笑着說道，眼睛盯着空處喃喃自語，“是的，我為黑魔王複活盡心盡力，我是最大的功臣，我将他複活所需要的東西送到了他的手上，我會得到超過其他任何食死徒的榮譽，我将成為他最寵愛的親信……”

他頓了頓，又扭頭看向萊斯莉：“本該如此的。”

閃閃捂着臉，眼淚從她的指縫間流下，她哽咽着說道：“不……巴蒂少爺，你這個壞孩子……”

“呵哈哈，本該如此？”萊斯莉獰笑着重複了一遍，她直勾勾地看着小巴蒂，舔了一下虎牙，猩紅的眼眸裡閃過快意的光，“閃閃，别在這裡礙事，做個好小精靈。”

閃閃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好的，小姐。”

閃閃“啪——”地一下消失了，現在隻留下萊斯莉和小巴蒂獨處着。

“嗯……本該如此的，但是黑魔王把你交到了我的手上，他期待着我殺掉你，巴蒂，他希望看到我殺人。”萊斯莉輕聲說道。

她上前一步，擡腳踩着他撐着地面的手，迫使想要掙紮着爬起來的小巴蒂保持着半跪着的姿勢，她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魔杖虛抵着他的眉心：“你難道覺得我不會殺你嗎，巴蒂？”

小巴蒂磨磨後槽牙，将視線從踩着自己手的皮鞋上挪開，看向那雙與黑魔王一樣的紅眸，以前他經常通過那雙眼睛去看黑魔王的影子，現在卻能夠更加清晰地看到她本身。

“如果……”小巴蒂舔了一下嘴唇，他挑眉道，“如果我把手抽出來，你會摔倒嗎，萊斯莉？你看着不像是能夠站穩的樣子。”

“你可以試試看。”萊斯莉發狠地用力碾着小巴蒂的手，身體都向前微微傾斜。

“啧……”小巴蒂眉頭皺着，他覺得自己的手指肯定被折斷了，“還是算了，免得黑魔王要怪罪我了。”

“你難道覺得黑魔王給我機會殺掉小矮星彼得，是因為他傷了我？”萊斯莉嗤笑着說道。

小巴蒂這才想起來，蟲尾巴剜下萊斯莉的血肉的時候，她還處于昏迷狀态：“那是因為……”

“因為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萊斯莉緩緩說道。

“嗯？”小巴蒂皺眉，蟲尾巴知道了些什麼？

“你是怎麼活下來的？”萊斯莉忽然問道。

“什麼？”小巴蒂沒有反應過來。

“庭審。”萊斯莉言簡意赅。

“哈！看來鄧布利多告訴了你不少事情，”小巴蒂發出了短促的笑聲，但是他的笑容有些勉強，像是被提到了最難堪最不願回想的過往，“是的，我應該死在阿茲卡班的，我的父親直接把我送到了阿茲卡班，完全不聽我的解釋……”

“我問的是你怎麼活下來的！”萊斯莉腳下又加大了幾分力度。

小巴蒂嘴角抽搐，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觸及到了更不想回憶的事情，他張嘴猶豫了好幾次，才說出口：“我的母親……”

萊斯莉沒有說話，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小巴蒂身上的銳氣少了幾分，感覺他現在還像是萊斯莉在冥想盆裡看到的那個男孩。

他聲音低啞：“我的母親救了我，她生了很重的病，她求我父親把我救出去……我父親很愛她，盡管他從來都不愛我。他們來看望我的時候，我的母親喝了複方湯劑……”

後面小巴蒂說不下去了，但是也不難猜測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母親和兒子交換了容貌，她替她那不争氣的兒子去死了，因為她愛着他。

小巴蒂的母親沒能在阿茲卡班堅持太久，但是她一直沒忘記喝複方湯劑，直到死的時候，還是小巴蒂的模樣。

“你令我感到厭惡。”萊斯莉冷冷說道，她真的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你的母親愛着你，但是你完全沒有把她的愛當做一回事……”

小巴蒂緊抿着嘴，眼角輕微抽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躲閃，但還是沒有移開視線。

“我看到了庭審的過程，”萊斯莉用懶散的語氣說道，“我看到你哀求着你的父親，求他不要将你送到阿茲卡班去，呵哈哈——但是你父親卻大吼着‘你不是我的兒子，我沒有兒子’，多麼可悲又多麼有趣，呵哈哈哈哈……”

她嗤笑，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嘲笑自己：“那麼，巴蒂，我在懇求我父親的時候，你又在想什麼，你是不是羨慕極了，他放過了我呢！他寬恕了我呢——！”

說着，萊斯莉将魔杖怼到小巴蒂的臉上，差點将他的眼睛捅瞎，她獰笑着，但輕言慢語道：“你是不是羨慕極了，巴蒂？”

“我……”小巴蒂最終還是低下頭去了，他的眼神飄忽不定，他聲音很小，“我沒有……那個時候我覺得他和我父親很像，他讓想到了庭審時……我……為什麼……”

萊斯莉收起了猙獰的笑容，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小巴蒂，她緩慢呼吸着，嘴裡輕聲嘶氣着，她看了一小會，忽然嘴角勾起：“感恩戴德吧，巴蒂，我決定放你一條生路。”

“什麼？”小巴蒂猛得擡頭，不解地看向萊斯莉，他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再不濟也會被送往阿茲卡班。

“滾吧。”萊斯莉挪開了腳，她踉跄了一下，還是靠着籬笆穩住了身體。

小巴蒂沒有第一時間站起來，他還在發愣。

萊斯莉嗤笑一聲：“如果你希望被我殺死，我也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小巴蒂這才回過神來，但是他沒有站起來，而是摸了摸口袋，神情還有點恍惚。

萊斯莉輕啧一聲，臉上閃過一絲不耐煩，覺得小巴蒂可能是想要掏手帕什麼的。

她改變主意了，她想要殺了他。

但是小巴蒂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眼球，那個眼球有着亮藍色的眼瞳，是穆迪的魔眼，他将它遞到萊斯莉面前：“你不是想要它嗎？”

萊斯莉挑眉，從他手上拿走了魔眼，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然後将它放到了口袋裡，她确實想要，獲得想要的東西讓萊斯莉心情稍微好了些：“你可以滾了。”

小巴蒂這才站起來，将自己的魔杖給撿了回來，準備逃走但是又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不一開始讓閃閃帶你們回去？因為她……性格太軟弱了？”

小巴蒂覺得萊斯莉不可能沒有想到可以讓閃閃帶她回去，但是如果是性格軟弱這個理由也有點勉強。

有腳步聲響起，有人向着這邊快速跑來。

“我……隻是因為……”萊斯莉眼睫輕顫，她眼底的光消失了，她用極輕的聲音說道，“我逃不掉。”

“萊斯莉！”斯内普出現在過道轉角，他看到萊斯莉的狀況時，眼睛猛地睜大，他的身體猛然一顫，他真的被吓到了，仿佛觸電般僵硬在原地，這個時候無數個念頭閃過腦海裡，他聲音顫抖，“孩子，你怎、怎麼……”

“西弗……”萊斯莉嘴唇輕顫，她想要沖斯内普露出一個笑容，告訴他自己沒事，最後還是抽泣一聲，眼淚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斯内普。

她本來就站不穩，幸好他們離得挺近，斯内普也立刻跑向了她，萊斯莉幾乎是摔進了他的懷裡。

“我……”萊斯莉拽着斯内普的衣袍，将臉埋在他脖頸處，她哽咽着說道，“西弗……父親，我現在就要……我現在就要西弗勒斯成為我的父親，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我不想等，我現在就要……”

“求你了，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