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譽律師事務所出來,林清然的滿臉愁容消散些許。
一旁的助理站定在台階前,輕笑着安慰:“别擔心,類似的案子錢律經辦過很多,我們也會盡快閱卷了解事實尋找辯點。”
“謝謝,麻煩你們了。”林清然擡頭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滿是感謝。
這些天林清然請了假,到公司找到了堂哥林奕,由他來商讨這件事情的解決辦法,并且由中譽錢皓仁牽頭組建了刑事辯護團隊。
她雖然不太懂這些,但林奕和公司盡心盡力地幫助她,加上江聞序的拉線,錢皓仁攬下了這個案子,讓她有了一顆定海神針。
聽說錢皓仁律師從業三十年,打赢的案子數不勝數,現在在全國律政界到處流傳着屬于他的傳說。
做完這些,林清然才坐進一家便利店,買了份炸醬面之後,拿起筷子便食不甘味地吃了起來。
這是這幾天來她吃的第一頓飯,因為林賦遠出事,她實在沒有心情吃飯,而且在匆忙中度過時也并不覺得饑餓。
拿出手機,看着置頂聊天框中沒有任何未讀消息,她知道他沒有回複,這幾天也都沒有再給她發過任何消息。
林清然直愣愣地盯着手機,他很想問問江聞序:哥哥你為什麼沒有回複消息?為什麼突然之間就變得有些冷淡。
但事實上,她卻不能發,他沒有回複肯定是在忙。
但是這個理由她騙了自己一天、兩天、三天,今天是第四天,她再也沒辦法騙自己。
明明那天他們還好好的,自從她開口提出介紹錢律師之後,他好像就開始變得冷淡,他沒再關心後續的事情,也沒再關心她。
林清然沒什麼鈍感力,對于他們之間關系的改變,她能夠輕松地分辨出他們之間的相處絕對和正常情況下不一樣。
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于是鼓起勇氣給他打了個電話,而這次卻終于接通,很快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喂?”
林清然努力調整好情緒,輕聲道:“聞序哥,是我,你是在忙嗎?”
“嗯。”
林清然聽出了他的疲累和冷淡,仍舊關心着:“聞序哥,那你先忙,就不打擾你了。”
“今天下午有空嗎?”話筒那邊先是沉默了幾秒,江聞序冷不丁地問了一句,聲音并沒什麼溫度。
林清然細密的睫毛眨了眨,回答得毫不猶豫:“有空。”
“可以安排你們和林總見一面。”江聞序嗯了一聲,補充道。
這句話刺激到林清然的神經,她緊繃的神色瞬間變得和緩很多,她輕聲道:“聞序哥,謝謝你。”
“嗯。”江聞序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對話戛然而止,挂斷的幹脆又快速,像是多一句話都不肯對她說,林清然胸口忍不住的發悶發堵,甚至悶到她有些喘不上氣。
他為什麼會突然這樣的冷漠和疏離,她并不喜歡過多内耗,但是對于江聞序她卻反了常,她做不到不内耗。
可是具體這其中發生了什麼現在無從得知,林清然仰起頭看了幾秒,好在下午可以看到爸爸,這算是一件稱得上開心的事情了。
下午,林清然和黎方一起到了拘留所,兩人面色凝重,步伐匆匆,被人領到地方時江聞序和林賦遠正對立而站,似在攀談什麼。
好在工作人員好說話,林清然跟着黎方就兀自走了過去,離得越近他們說的話也傳入耳中。
“以後麻煩你幫忙多照顧清清,我就把她托付給你了。”林賦遠雖面色憔悴,說這話時竟能看出幾分臨别托孤的模樣。
看到這一幕,林清然鼻頭酸澀,心中股股暖流緩緩湧動。
與父母相處這些年,大半的時間都是和鐘姨一起度過的,他們從未顯山露水地對她表達愛意,也不像尋常父母般對她嬌養寵溺。
她一度在心裡将父母對她的好定義為補償,可眼前這一幕确實讓她有所改觀,她忽然就覺得林賦遠心裡是有她的。
而她是不是不該這麼自私追求所謂的夢想,而是應該多為家裡多做考慮和打算。
看到他們過來,江聞序微微颔首主動将時間都留給她們,錯身離開時,林清然歪頭看了他一眼,他沒有任何反應地推門離開。
這種淡漠讓她來不及難受,便聽到黎方哭泣的聲音,她斂起眸子走了過去,穩定好情緒之後喊了一聲爸。
林賦遠看着她,輕聲道:“然然,好好照顧媽媽,爸爸沒事的。”
“會的,爸爸。”林清然點了點頭,眼眶也微微泛紅。
林賦遠看上去很精神,沒有半分狼狽和疲累,反而寬慰起眼前的母女倆:“我沒事,做錯事情就要認,早該有這麼一天的。”
“别胡說了,你會沒事的。”黎方癟了癟嘴,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林賦遠,此刻萬分委屈湧在心頭。
林賦遠看黎方快要哭了,于是上前抱着她不停地安慰:“好了好了,孩子還在這呢,你哭了她怎麼辦。”
見黎方和林賦遠有話要說,林清然道:“爸媽我到外面問一下流程。”随後便推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