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禾面不改色:“你爹要殺我,但我不想死,現在是我要帶你走,那個老妪易了容,她是這一帶最有名的老鸨,跟我走不一定能活,但跟她走,你知道後果。”
等了幾息,耳邊還是這孩子的罵聲,沈甯禾微微垂眸,轉身走向馬車。
“餘時,走了。”
餘時看着這一幕,不禁好奇問道:“你真把他扔這了?”
他又不是傻子,這麼一折騰自然也看出來這孩子是女孩了,令他驚訝的是,沈甯禾竟然真的就這麼走了。
沈甯禾揉了揉眉心:“你要帶就自己帶,我的人不會管這事。”
餘時斂了神色:“走了。”
老妪捂着受傷的手臂,見沈甯禾真上了馬車離開才罵出聲來。
幾個大漢不知從哪裡竄了出來圍住她:“媽,那人不好惹,車隊裡有趙家镖局的人,還有江湖上有名的面孔。其他的也是訓練有素,絕非普通世家子。”
老妪朝手裡的孩子吐了口唾沫:“呸,害老娘挨了一劍,把她帶回去,明日賣去百花樓。”
馬車上,君亭晚和祝餘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研究藥材。
顧雲明裝模作樣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挪到沈甯禾對面。
“剛剛那個小姑娘,你最後怎麼不把她打暈帶走?”
沈甯禾正閉目養神,淡淡道:“你要救就現在回去,興許還趕得上。”
顧雲明閉了嘴,繼續挪回祝餘身旁:“你說主子究竟是想救還是不想救啊?”
祝餘鄙夷地踹開顧雲明:“滾,礙事。”
顧雲明撇撇嘴:“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動手動腳呢。”
“救與不救有什麼區别?”沈甯禾冷聲道:“她明顯已經是孤家寡人一個,我救她又能把她帶去哪?我自身都難保。”
剩下的話,沈甯禾沒說出口,可馬車内頓時都靜了下來。
君亭晚磨藥的動作停了下來:“你都知道。”
“一直都知道,”沈甯禾不在意道:“就連你師父,藥王谷這一代的藥王都救不了我,強行壓制隻會讓下一次爆發的毒性以倍數增長。”
“這些我一開始就知道,顧雲明,你說這樣的我,能救誰?”
顧雲明低下頭,又聽見沈甯禾道:“行了,此去蘇州是為我三師兄翻案,其他的事,權當看不見吧。”
半夜,驿站裡人太多,因此沈甯禾幾人隻要到兩間房、兩個大通鋪。
顧雲明睡不着,他和祝餘、餘時三人住一間房,其他兩人不知睡沒睡,反正是沒說話。
“祝餘,睡了沒?”
等了半晌,沒人回話,顧雲明拿起放在一旁的劍,捅了捅餘時。
“剛進驿站我就看見有兩個傳信紙鶴從沈甯禾房間飛走了,一個給朝溪書院院長,還有一個給你皇妹顧晚秋,”祝餘困倦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殺意:“再打擾老子睡覺就真閹了你。”
“哐當”一聲,顧雲明的劍掉在地上,聲音之大讓窗戶外的雪都簌簌掉落。
他剛想爬起來去撿劍,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頭頂。
“餘時...哈哈哈,那什麼...别捆我!艹,被子!被子!冷死了!”
...
祝餘早上醒來習慣喝一杯溫水,他扯過蓋在身上的衣衫披着下床,才站起來就覺得腳感有些不對。
往下一看,吓得他一把毒粉撒過去。
“祝餘!快給我解開!”
顧雲明被被子裹着,外面還用麻繩死死捆着,像一個巨大的“蠶蛹”。
“你昨晚上偷雞摸狗被抓了?”
祝餘沒有半點給顧雲明松綁的意思,反而好整以暇地踩在顧雲明身上。
餘時洗漱好從外面回來,看着這一幕冷笑一聲:“這孫賊昨晚失眠,恰好我有這祖傳的秘方,一用就好。”
祝餘道:“啧啧啧,真該!”
屋裡的人互相都認識,餘時也沒必要裝:“走了,外邊雪又下大了,你們大周怎麼都快比北漠冷了。”
顧雲明躺在地上看着兩人的背影,原本還不着急,直到聽見屋外馬車離開的聲音,他差點沒把自己憋死:“給我解開啊你們!人沒到齊就走?沈甯禾!”
馬車上,沈甯禾打了個噴嚏,知許急忙幫她緊了緊衣裳。
“我沒事,”沈甯禾安慰知許道,“對了,顧雲明說不跟我們一起走了?”
祝餘信誓旦旦:“對啊,不信你問餘時。”
沈甯禾看向餘時,後者面無表情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