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宋家,男人擡了擡眼皮,慵懶道:“哪個宋家?”
落清風不可置信,偏頭戲谑道:“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自然是與你定下婚約的宋家。”
他輕歎:“時過境遷,你許是連人家的模樣都記不得了。”
“你瞧,那便是宋家大小姐了,倒真生了副好相貌。”
落清風擡手指了指一層廳内正低眉品茶的女子,連連贊歎。
女子坐在那兒安靜淡雅,身量纖細,五官精緻小巧,腰肢盈盈一握。
這不免讓落清風想到一句詩句來,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顔。
“你多年未歸,走時這宋大小姐也不過九歲,不認得也屬正常。”落清風道。
語罷,他朝徐之錫眨眨眼,不懷好意道:“不過不急,日後你們有的是時間認識對方,對吧。”
“話說你什麼時候成親?”
“是在幽州還是在東京?”
“那位是宮裡的劉太醫?”男人眯了眯眼并不接他的話。
這“劉太醫”把脈手法怪異,多數太醫就診時都是三指呈拱形,眼前之人三指略直,不像看診,倒像是在給人點穴,生疏又不熟練。
他在邊關多年,傷兵接觸了不少,自然是懂些東西。
落清風搖頭,輕笑出聲:“自然不是,劉老頭我在宮裡見過數次,他脾氣向來自傲,常常看不起人,先不說他不可能會出宮,即便出了宮也斷不會給民間的人瞧病。”
他明顯能看出來這宋家大小姐在耍人。
隻是巧了,他不管閑事。
有些熱鬧看看就好,若真參與了進去那就等于把自己也搭進去了,得不償失。
劉太醫揮手寫下方子,摸着胡須有模有樣的搖頭:“好治,我開個方子,按時服藥一個月便好了。”
宋瑩方才等了許久,本就心中不痛快,聽到他這般說,剛穩定的情緒又開始爆發。
“你不是宮裡最好的太醫嗎,為何治個小病還要這麼久,莫不是你醫術有限故意來糊弄我賺取銀錢?”
宋瑩滿眼怒火抱怨。
霍氏聞之,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把宋瑩拉到身後,一臉賠笑:“劉太醫,我這女兒從小被嬌養慣了不太會說話,您别介意啊,回去我就讓他爹罰她。”
宋瑩一聽這話,當即不滿,卻又忌于霍氏投遞的眼神,脾氣逐漸收斂了些。
這劉太醫雖隻是個太醫,但好歹是個官,據說他在衆多官家當中德高望重,與許多高官都交好。
他們商人要做生意,就必定要與做官的打好關系,若得罪了官場,日後想在東京混飯吃那便難了。
屆時随便定個罪名,他們宋家可賠不起。
宋瑩說話向來不過腦子,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劉太醫未語,隻顧收拾東西,未露出半分不滿。
隻是他身側的學童卻不滿開了口,聲音稚嫩卻帶着質問:“我師父話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們。”
被如此小的孩童當衆掃了面子,霍氏有些下不來台面,卻又不敢說什麼,隻得把氣往肚子裡咽。
她腦子反應倒快,偷偷塞給劉太醫一包鼓囊囊的銀子。
劉太醫掂了掂荷包,遞給身後的學童,摸着胡須道:“如此,我還有一記猛藥,隻要喝下十天便藥到病除,但結果是會引起失眠之症,就是不知令千金這次等不等的了。”
十天。
宋瑩瞪大眼,可她隻有九天時間,她還要參加戶部侍郎家的大小姐舉辦的宴會,屆時若當衆失了面子,她還如何在那些人面前立足。
宋瑩剛要開口,霍氏瞪了她一眼,宋瑩最終把火氣全都咽到肚子裡。
結果一擡頭便看到宋音光鮮亮麗的模樣,嬌俏又惹人憐愛。
尤其是她安靜坐在那兒,身姿妙曼,肌膚勝雪,整個人清透溫潤,讓人一眼難忘。
宋瑩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目光不善的盯着她。
宋音别過臉假裝看不到。
霍氏忙道:“等得等得,有勞李太醫給我們開方子。”
語罷,劉太醫又在方子上添了幾筆遞給霍氏。
劉太醫沉吟:“時間不早了,該回宮了。”
身後的童子聞之,有庭有序的收拾好東西。
霍氏操勞着把人送出去,生怕怠慢了:“劉太醫您慢些。”
宋音看着幾人背影勾唇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