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的喊聲被淹沒在衆人的驚呼中,賭桌前的銀發男人若無其事地放下左輪手槍,開始了新一輪的牌局。
蘭被氣得渾身發抖,一邊惱男人一貫不愛惜自己的行為,一邊又恨以自己現在的身體無法阻止男人找死。
這混蛋剛才分明看到她了卻還是扣下扳機!
自上一輪空彈之後,也不知琴酒是故意還是真就運氣背,又連輸了兩局。
這次還不等男人動作,蘭爬上椅凳一把抽走他面前的左輪手槍,在對面年輕人饒有興趣的目光中對準自己,然後——
扣下扳機。
不是喜歡賭命嗎?那她就陪他一起!
在蘭連放了兩次空彈後,賭桌上的年輕人鼓起了掌。
“GIN,你的這位小缪斯女神不僅勇氣可嘉運氣還非常好,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她剛剛可已經開掉第四和第五槍了。”
琴酒自始至終都隻是冷眼旁觀,隻有在年輕人說話後才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不會有第六槍。”
說着将牌丢給荷官,從頭到尾都沒朝蘭的方向投去一眼。
蘭恨恨将槍拍在桌上,同時又松了口氣。既然對方說不會再有第六槍,那就不會有,但卻也側面證明男人剛才果然是故意輸給她看的。
果不其然。
在接連輸掉四局後對面年輕人也有些坐不住了,盯着桌面上的左輪手槍遲遲未有動作,圍觀人群中有和年輕人相熟的忍不住調侃他。
“喂菲爾,玩不起就趕緊下桌吧!這膽子怎麼跟你老二一樣小?”
“閉嘴德卡斯!”
名叫菲爾的年輕人将槍朝那名德卡斯少年砸過去,起身朝身後招招手。
“這場賭局我認輸,按照先前約定好的,我自願将名下這座古堡轉贈,這是協議書。”
“給我做什麼?”
琴酒望着眼前這疊轉贈文件,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弧度。
“後面和你對賭的人可不是我。”
菲爾愣了片刻,反應過來後将文件笑眯眯地遞交給毛利蘭。
“瞧我都忘了,按照先前規定。誰最後能在左輪手槍下活下來的,誰就能得到這座古堡。小缪斯女神,這座古堡是屬于你的了。”
蘭:“……?”
……
下了賭桌後她還一陣恍惚。
事情到底是怎麼發展成現在這樣的?
盡管蘭一再表示不接受陌生人的“貴重物品”,尤其是城堡這種連帶都帶不走的東西。菲爾卻說她若不接受,他便隻能用命來償還這一場賭局。
蘭不知道對方這句話裡有多少開玩笑的成分,但卻瞥到桌邊另一角上被染上了斑斑血迹,顯然在她來之前賭桌上便已經“淘汰”了一個人。
強買強賣這種事蘭遇到過,強贈強收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見。瞥了眼依舊事不關己的男人,蘭隻得抿着唇在文件上簽下自己名字并按下手印。
前方男人步履穩健,蘭一路小跑卻還是追趕不上,望着對方頭也不回的背影,她暗自咬牙。
“哎呀!”
蘭痛呼一聲,卻見前方那道身影連腳步都沒頓一下。
這狗男人!
她随手抓起手邊的東西就朝男人砸過去。
“黑澤陣!”
她邊砸邊喊,聲音不自覺染上哭腔。
“大笨蛋!小氣鬼!幼稚鬼!你就一個人生悶氣好了!最好永遠都不要跟我說話!”
銀色物品從男人肩背滑落,掉在船闆上發出撞擊的輕響,蘭這才發現她随手丢出去的竟是那把銀色手槍。
琴酒身軀微滞,垂眸盯着腳邊的銀色手槍看了好半晌。
“對你來說,這把槍就和那對耳環一樣,是可以被随意丢棄的東西是嗎?”
蘭跌坐在船闆上,吸了吸鼻子。
“我腳扭傷了,好疼。你可不可以過來先把我拉起來。”
和地上的小女孩對視片刻,男人還是冷着臉走了過去。
“我從沒想過要丢掉你給我的任何一樣東西。”
在琴酒彎下腰同時,蘭将人一把摟住,在他頸邊甕聲甕氣開口:“你每次都不聽我把話說完,總是固執己見地認為我想離開你。”
男人冷笑反問:“難道不是?”
蘭無言。
“曾經确實是。誰讓你總是那麼混蛋,一而再再而三傷害我身邊的人。我确實有很多放不下也割舍不掉的東西,但我有在慢慢嘗試把你放在第一位。你不要總是試探我了好不好,你之前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真的很難過。”
對男人口不擇心的行為蘭已略有領教。
賭桌上到最後完全淪為背景闆的那個服務生,若不是琴酒後面一直在針對菲爾,那個服務生恐怕也會和之前那位一樣淪為鲨魚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