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安疑惑,“沒有啊,羅學兄,周夫子經常留我是為了指導我,沒有訓誡我,不過羅學兄我今日真有急事,我先回家了。”
周夫子送給他那一本字帖,他正歡喜呢。
雖然剛才被這位羅學兄随手吃一百多文錢一隻雞的富貴模樣給震驚到,但魏平安還是雙手将書袋抱得更緊,裡面還裝着周夫子送的字帖。
而他要回去臨摹字帖了。
“羅學兄再會。”
說着,魏平安便抱着書袋興緻勃勃地離開學堂,隻留下羅應山一人在原地。
“啊?”
羅應山也茫然地望着離去的魏平安,口中的雞肉頓時感覺不香了,不知道要不要咽下去。
他剛才聽到什麼?他不是應該和自己一樣被留堂的嗎?
完了!他爹!
另一邊。
魏平安回到魏家在慶玉坊租住的房子。
趁着天色未黑,他熟稔地打開窗戶,将一塊平整石闆放置在桌上,拿出筆硯,往硯台裡倒入水,打開周夫子送的字帖,用筆在石闆上練字。
一筆一畫,極為認真。
這塊石坂是他爹在外面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特别的平整,而且很容易就在上面留下水迹,還幹得很快,簡直就是用來練毛筆字的不二之選。
如此,連續過了幾日。
學堂内。
周夫子進入丙班後,說出了一個令衆蒙童悲傷的事。
“本月十四,月考。”
“考《百家姓》和《三字經》的默寫,到時候學堂會準備相應的紙張,大家隻用帶筆墨硯,也隻能在這些紙張上面寫,不能多出一張。”
“有錯漏超過十處,降一等;字劣,降一等;默寫用完所有紙張仍未寫完,降一等。若是發現小抄,月考降為丁等。”
“本次月考,丙班所有人都要參加。”
之後周夫子便讓丙班衆人繼續讀書,然後轉去其他班。
是的。
在周夫子這裡,蒙童入學學的第一本書便是《百家姓》,要求學生能自己寫出自己的姓名,上半年便已經學完;第二本則是《三字經》,最近《三字經》也正好教授完畢。
上次月考時,周夫子看魏平安才剛入學十來天,便沒他參加,而這次提到丙班所有人都要參加,魏平安也要參加。
不過還好的是,魏平安在夜以繼日的努力下,已經把進度趕上了,甚至已經把《千字文》前面小部分看完了。
周夫子離去後,丙班失去往日喧嘩,衆人齊齊捧着書開始讀。
“人之初,性本善……”
“經子通,讀諸史,考世系,知始終……”
魏平安也捧起書籍熟練地背着,不禁為他夜以繼日地學習點贊,這些時日總算沒有白費。
胸有成竹的感覺,真好。
時間轉眼就來到七月十四。
魏平安經過這段時間對字帖的臨摹練習,他的字更上一步。
一筆一畫,皆不像之前那般。
雖然他仍然寫不了像那本字帖上的小楷,對力度的掌控仍有不足,但相對于六月時初學來說,已經可以說是天差地别。
不過對于考試魏平安胸有成竹,但他現在卻有些憂慮,在賺錢方面。
因為前幾日,家裡面阿爺來縣上賣藥材,特地帶了些米菜來到慶玉坊這邊租的房子,看望魏平安和魏元仲兩父子,隻是言語中提到,後面山中藥材越難找了,尤其是那幾味主要賣的藥材。
魏平安也知道,他之前所說的那些藥材大多四五月份才有的,如今已經七月份了,自然是越來越少,越難采收。
他心中也有些着急。
晚上入夢時也常常抽出一些時間,去翻一些七八月份生長的藥材的資料,打算找一個時間去山上看看。
但學堂月休兩天,魏平安一直找不到時間回去。
不過最近月考,月考提前半天散堂,月考之後便是十五休假一天,魏平安已經和他爹說好了,正好兩人回魏家村去看看,他也正好去山上重新找些可以采摘的藥材。
學堂内。
除了筆墨硯外,周夫子專門提出不讓帶其他東西,甚至在正式開始前,周夫子讓丙班衆人先行出去,自己進去檢查一番,确定無人攜帶小抄之類的東西,才讓丙班衆人進去。
說是讓大家先體驗科舉考試的感覺。
甚至右側廂房也時而有一兩個人湊出腦袋來看熱鬧。
不過大多是乙班的學子,隔壁甲班的學子最多也就掃視一眼,便繼續讀書學習。
因為魏平安又看到那個熟悉的羅學兄,臉上頂着淤青還對他擠眉弄眼。
丙班内,前世的良好習慣讓魏平安檢查着案桌是否齊整,紙張是否有缺角,然後才拿出筆墨硯,在硯台磨墨,将學堂準備的紙鋪好。
挽好衣袖,從右至左開始默寫。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
緊接着又是《三字經》的内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坐着一寫就是一兩個時辰。
一直到午時,太陽正當中,丙班的衆位蒙童才開始陸陸續續地上交考卷,然後癱在案桌前。
“手好累,每次月考都像是折磨。”
“不過我聽我那個遠房表叔說,他參加鄉試的時候連考了九天,吃喝拉撒全在考舍裡,甚至有好幾個人暈倒被擡出去,說不定夫子是真想讓我們感受一番。”
“那太遙遠了,我隻想考個童生就心滿意足了。”
“你志向也太小了吧,反正我以後要考個秀才,我爹娘說考上秀才家裡就不用交賦稅,以後衣食無憂。”
“……”
默寫完後,魏平安也是右手戰戰,又酸又累,第一次參加月考的他感覺方才的人說出的正是他的心頭感受!
真是折磨。
尤其是這一千多字,繁體版的毛筆字,寫到十張紙上。
魏平安沒事,隻是感覺自己好像死了有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