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圖做完,夏泠然堅強的從床上起身,拿好自己的眼鏡帽子和口罩,準備快速逃離這個尴尬的修羅場。
袁林深比她更快,風光霁月的朗聲喊住她,“等等。”停頓了一小下,他轉動了一下手上的筆接着說,“我的卡”。
哦!他的飯卡還在她這裡,夏泠然木着臉慌忙從包包裡摸出職工卡遞到了袁林深手邊,“謝謝你的卡。”
袁林深沒有第一時間接卡,而是靜靜的溫柔看着她,“嗯。吃了什麼?”
“沒。沒什麼想吃的。”太過于震撼,導緻心裡、胃裡、全身都漲漲的,感覺什麼都吃不下。
聽她這麼說,袁林深眯起眼睛細細看了看她纖細的胳膊和腰身,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風輕輕吹着,帶着初夏的清爽,窗外的綠葉随風晃動,綠意盎然,明明是十分舒适的季節,潔白的檢查室内卻十分的壓抑。
袁林深微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表,微不可查的歎了一口氣,“一起去吃午飯吧。吃完了,我帶着你去檢查。”
“不用了吧。我已經耽誤你很久了。”後退了一步,十分堅持還卡的夏泠然婉言拒絕,“時間寶貴,你們也辛苦了,快去吃飯吧。我還不餓,想接着把檢查做完再去吃。”
定定看了她一眼,袁林深沒有絲毫要接那張卡的意思。他利落起身,脫下白大褂,順手把白大褂挂在了衣鈎上,修長的腿兩步就走到夏泠然面前,這一系列動作僅僅用了幾秒鐘,一點反應的機會都不留給夏泠然。
他突然靠近,夏泠然腳步微晃,心慌亂了不止一點點,右手借着将頭發撩到了耳後的動作,平複自己的心情。微卷的長發随着手指的動作弱柳扶風般搖曳。
袁林深低沉的嗓音就在耳邊,“那我先陪你去做檢查,等你餓的時候,再一起去吃。”
“真的不用了。”夏泠然的聲線有輕微的顫抖。
盡管慌張,但表面絲毫不顯,夏泠然左手執着的把卡拿高了許多,一直遞到了突然靠近的袁林深眼前,她又露出一副職業假笑,聲音清冷,“袁醫生,我很感謝你,但是我是真的很不好意思再這麼麻煩你。我已經給我未婚夫打了電話,他一會就會來陪我。謝謝你的幫助。”
在顧郴還沒有做決定之前,她依舊是他的未婚妻,或許以後還會變成妻子,顧郴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情,她也不能越雷池一步。她一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既然控制不住,那就最好還是不要靠近,越是靠近越是危險。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現場的氣氛更壓抑了,頓了又頓,在夏泠然過于堅毅、疏離的眼神和言語攻勢下,袁林深敗下陣來,他妥協的收下了那張卡,語氣也變得十分低落,還帶着絲絲難以察覺的委屈,“好。那你不要過于勉強自己。多少吃點東西墊墊,檢查可以慢慢做。”
不能再看他,多看他一眼,夏泠然覺得自己就會屈服,她抿了抿嘴低聲說了一句,“嗯。我知道。”說完,就快步逃離了這個即将淪喪道德觀念的案發現場。
想了又想,夏泠然還是決定要給顧郴打一個電話。
尋了一個安靜的場所,夏泠然撥通了顧郴的電話,電話才沒響幾聲就被很快的接通了,隻是接通後,電話兩邊的人都沉默了。
确實不該在這裡時候給他打電話,她也沒有着急催促他盡快做決定的意思,隻是她這邊也出現了新的狀況,實在不該隐瞞着他,讓他一個人受着良心的譴責。
深吸了一口氣,夏泠然打破了這一池的靜默,“我死去多年的白月光死而複生了。”
電話那頭的顧郴以為自己幻聽了,或者這是什麼新劇本的台詞嗎。但夏泠然,不像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遲鈍的思考了很久很久,他才最終反應了過來,接電話的手都抖了抖,“你遇到袁林深了?”
“嗯。”就像鄭夢然的存在,在夏泠然這裡不是什麼秘密一樣,關于袁林深的往事在顧郴那裡也不是一無所知,相反,他一清二楚,更清楚的知道袁林深在夏泠然心中的重要性,那可是無一處錯誤,接近最完美無瑕的清冷孤傲白月光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