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醒。”
一路上,奚泠泠艱難地扛着他,走得踉跄,他東倒西歪地,根本無法獨立行走,她又氣又惱,不停喊着他,希望能喚醒他的部分意識。
“嗯。”他好像聽見了,嘴裡含糊不清:“什麼?”
奚泠泠按下脾氣,好聲好氣:“快到家了,有沒有哪裡難受?”
“什麼?”
他又重複了一遍,沒聽清楚。
随即他腦袋一歪,靠在她肩膀,泛着難聞的酒氣,說:“奚泠泠,我喜歡你。”
她臉上一紅,悶悶道:“我知道。”
“我說,我喜歡你。”他抓着她不放,皺着眉胡鬧:“真的喜歡你。”
“好啦。”
奚泠泠受不了他,匆匆到了家,推開門就把他往沙發上帶,他順勢滑到沙發上,枕在抱枕上,意識朦胧,嘴裡還喋喋不休:“喜歡你。”
“我知道了!”
她忍無可忍,上手拍了拍他通紅的臉,有些咬牙切齒,下次再喝這麼多,她可不管他了,就該讓他睡大馬路上吹風。
“我給你煮杯蜂蜜水,你醒醒酒。”
“唔——”
他重重喘氣,發出了像是吐泡泡一樣的聲音,濃重的酒氣撲灑而出,奚泠泠淹着鼻子向後退開,在廚房燒着水。
林景星躺着有些不舒服,他翻了個身,仰面躺在沙發上,手上無意識地扯着襯衫,露出大片胸膛,他的手摸索着向下,還想解開。
“不行——!”
奚泠泠時刻關注着他的動靜,見狀忙不疊跑過來,一把抖開毯子蓋在他身上,氣得錘了他一拳:“你給我清醒點!”
“喜歡你。”
他像個點讀機,一碰就觸發了開關,不斷重複着。
“好喜歡你。”
奚泠泠心裡木然一片,視他的告白為無物,給他端來蜂蜜水,晾在一邊,她摸摸他發燙的臉頰,手指下滑,又按在他胸口,感受底下蓬勃的心跳。
“快起來喝水。”
她拍了拍他,伸手去擡他的頭。
他半坐起身靠在她肩膀,眼睛睜不開,奚泠泠把碗湊到他嘴邊,皺着眉給他灌水,看他通紅的臉又生氣起來:“臭死了。”
“哐當——”
她放下碗,抖開毛毯給他鋪好,看着他頭一歪陷在沙發裡睡着了,昏昏沉沉,人事不知,最後她沒奈何地歎了口氣,回房間拿了被子出來鋪在旁邊的小沙發上,守在他身邊睡覺。
好在他睡覺比較老實,睡着了就不動了,靜悄悄的,倒是讓奚泠泠擔心地幾次起來,查看他的狀态,如此反複,總算熬到了天明。
熾亮的陽光照了進來,晃得人睜不開眼,奚泠泠拉上被子,蓋住臉,煩躁地轉過身去繼續睡,她的意識晃晃悠悠的,一邊是睡意,一邊是擔憂,相互拉扯。
林景星比她先醒,帶着宿醉的頭痛,他按了按僵硬酸痛的脖子,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眼就瞥見了旁邊的奚泠泠,她不勝其擾地整個人都縮進了被窩,蜷縮在窄小的沙發側邊,單薄可憐。
“沙沙——”
他放輕了腳步,走到沙發邊,蹲在旁邊看她,昨天晚上的事他不大記得了,隻隐約記得是奚泠泠帶他回來的,其他的沒什麼印象,但是不難看出奚泠泠照顧了他整個晚上。
林景星皺着眉,懊惱萬分,早知道就不喝了,也是昨天一時不高興,不知不覺喝多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喝過了,縱情肆意,失去節制。
長久的注視難免讓人心生警覺,奚泠泠拉開被角,眼前模糊坐了個人,她心裡一驚,立刻睜開眼,看見了一張憔悴卻熟悉的臉,她愣了愣,脫口而出:“你感覺好點了嗎?”
“嗯。”
林景星點點頭,眼神躲閃,一雙手也無處安放。
接下來就是拷問時間了。
見他清醒,奚泠泠眼神一變,闆着臉:“你知道你昨天喝了多少嗎?”
“下次不會了。”
他讨好地上前去拉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
奚泠泠指着他,冷聲道:“你再喝這麼多就直接睡外邊去。”
“嗯嗯,我錯了。”
他态度良好,有錯就認,并沒有嘴硬。他握住她的手,捏了捏,輕聲說:“對不起,辛苦你了。”
奚泠泠哼了聲,掀開被子走下來。
“你今天還去上班嗎?”
“得去。”
她想起了什麼,看了眼時間,已經8:50了,遲到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了。
“我們分開走。”
都這個點了,公司裡大家肯定都已經到了,如果他們一起遲到,很是可疑,分開抵達還能降低嫌棄。
林景星張了張口:“幹脆公開好了。”
“算了。”
奚泠泠抿唇,現在他們才确定關系沒多久,她想等到感情更穩定些再坦然不遲,現在她自己的官司都還沒解決,貿然公開隻會被人說閑話,惹人嫉恨。
“好吧。”他隻強調一點:“但是别人問到我這裡來,我沒辦法反駁。”
他沒有辦法在人前撇幹淨他們的關系。
“那你就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