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燒不退,不是分化症狀……”
“他平時在服用什麼藥物?”
“這是藥物濫用導緻的體内激素紊亂。”
……
醫院裡人聲嘈雜,趙辛野意識昏沉,隻覺得自己被什麼人推着跑,白熾燈光照的他眼睛好疼,監視儀器滴答作響。
“卡沃特試劑不是處方藥嗎!?他從哪裡弄到的?”
“不能再用了,這對身體傷害太大了,而且身體無法代謝這種藥物,它隻會愈發嚴重,最後會破壞神經系統的……”
“抑制劑也不能再用了,兩者藥性相斥,輕則心悸頭暈,重者可昏厥至死。”
……
原來會死啊,趙辛野茫然地想。
在混沌的意識裡,他覺得他好像清楚的知道這個結果。
室内陰冷的白熾燈光将夜色照的如同白晝,21歲的趙辛野沉默地站在自己的實習工位前,他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緊緊地捏着一份辭職報告。
他意味不明的盯着電腦亮起的屏幕,肩脊都在細微的顫抖。
在一片寂靜中,一人疲憊又溫和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
“你用吧,沒事,那個病毒數據軟件我幫你删了。”
趙辛野擡眼,隻見一個相貌平平的員工走進了辦公室,他很瘦,腳步很慢,臉色有種病态的白,胸前挂着的工牌寫着“誠盛證券,初級職員”。
“别走了,哪裡都一樣的,至少這裡還有出頭的機會。”他頓了一下,又道:“這個世界沒有我們beta的保護傘的。”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啊。你那麼強卻連留下來的資格都沒有,甚至他們還想構陷你洩露公司數據,讓你在哪都翻不了身。”
他說着上前一步,将那盒藥劑又一次放在了他面前。
“這是我們唯一的活法。”
.
雨後秋日涼爽,趙辛野在儀器的滴滴聲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體依舊不适,但是還能忍。
他花了好一段時間才意識到這裡是哪裡。
大學校醫院住院部。
他還是沒有回現實。
趙辛野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第三天的下午了。
回去還有意義嗎?
他忽然有些難受。
“哎,我給你說,昨晚那個Alpha小哥哥好帥的,他對他beta男友真的超級好!一晚上都在陪護,一直在給他釋放安撫信息素,我們勸他休息他都不去的,真的,他看他男友的眼神好深情啊,我都感動了!”
“你别被表象騙了,你沒看那個beta小哥是什麼病因住院的嗎?注射卡沃特試劑!那是beta能注射的嗎?鬼知道那個A有什麼變态癖好!”
“但是他看着不像壞人啊,而且那些變态富二代不是有私人醫生嗎?沒必要來我們這……哎!趙辛野!不要亂動!”
兩個beta護士一邊說着八卦一邊過來查房,結果看門便看見趙辛野将自己身上的各種線拔掉,正要起身下床。
兩個護士吓得當場就要去攔他,趙辛野說了幾遍“我沒事”但是還是被按回了床上。
“什麼你沒事啊?昨晚你心律不齊差點休克過去,要不是你被送來搶救的及時,你現在命都沒有了!”小護士道。
“你要等醫生說沒問題才能走。”另一個護士補充道。
她說完有些憐憫地看向了這個beta,心說該醒來就要着急逃走,估計是被那個A非|法囚禁在家的玩物。
卡沃特試劑一般是用于刺激AO二次分化的,有些大家族不滿意子嗣的級别,會使用這總試劑刺激二次分化,會一定概率更高階的AO。
試劑本身對AO無害,頂多不起什麼作用,但是對beta來說就是慢性毒藥了。
但是因為藥劑可以短暫改變beta腺體構成,也有些beta會自願或者非自願的使用。
這個beta長那麼帥,一看就是被迫的。
護士不免心疼。
兩個護士将人按住後見沒有太大問題就打算離開,就在這個時候秦譯拎着一盒小混沌走到了病房門口,他忽然聽見裡面傳來了趙辛野的聲音。
“藥劑是我自己注射的。”他說:“送我來的那個人很好,我們隻是……”
趙辛野說道此處頓了一下,秦譯的腳步停下了,拎着食物的手指不自然地蜷縮了起來。
外面有風吹過,樹木飒飒作響。
“……隻是朋友。”
帶着幾分沙啞的嗓音傳進秦譯耳畔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人捏了一下,眼睛都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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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辛野低頭看了眼手機的間隙,秦譯便拎着飯進來了。
他在看見秦譯身影的瞬間,忽然有些尴尬。
不管是昨晚實驗樓的親密接觸,還是之後自己心律不齊直接厥過去,任意一件拎出來都是能讓人原地挖洞當場土遁的事情。
所以趙辛野選擇了不說話。
他垂眸無焦距地看着自己被子,眼神有些閃躲。
他不太想提及自己為什麼會昏倒,又為什麼要在明知有害的情況下還有注射那個試劑,最終把自己變成這幅不人不鬼的樣子。
那是很長的故事。
對趙辛野而言是長路荊棘漫漫,對尋常Alpha而言,可能就是矯情罷了。
他心裡編了萬般說辭應對,但是秦譯卻什麼也沒有問。
秦譯隻是将手上的飯盒放在了趙辛野的面前的小桌闆上,然後拖了凳子坐在他身邊後,才小心地将袋子打開。
他用勺子攪了攪,而後舀起了一個晶瑩的小馄饨起來,耐心地吹涼之後才遞到了趙辛野的嘴邊。
“吃點東西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