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接觸到傷處時趙辛野痛得躬起了身,喉間發出一聲痛苦的申|吟。
他的頭抵在了秦譯的鎖骨,呼吸都噴灑在了對方的頸側。
後者喉頭微動,最後垂下了眼眸。
他的另一隻手繞過趙辛野的身體,像是哄小孩一樣溫柔又克制地拍了拍他的背。
等到藥物上好後,趙辛野的痛感稍緩,他這時才意識到秦譯站在他的腿間,緊貼着他的大腿内側。
剛才疼得時候他腿夾得很緊。
趙辛野默默地張開了一點腿。
這一細微的動作讓他們身下本就危險的距離變得更加危險。
趙辛野深吸了一口氣,而後不動聲色得往後退了些許。
心跳快了。
等到秦譯将藥用繃帶系好,趙辛野本能的身體後仰,二人的距離瞬間拉開了許多。
他倉皇地拉起了衣物遮住自己裸露的肩頭,啞着嗓子說了一句“謝謝”。
他的頭發有些亂了,白熾燈在他的頸側落下大片的陰影,一路延伸到敞開的胸膛。
趙辛野的右手緊抓着自己左肩的衣料,手指不自然的曲起,衣物上留下了道道褶皺。
秦譯看着他的模樣,喉嚨幹的要命。
過往無數暧昧的畫面在腦海中浮現,那些勾人的、旖旎的、迷離的畫面在他的每一個細胞叫嚣,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般,慢慢地靠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趙辛野沒有動,也沒有任何閃躲的意思。
砰!
“你們在幹什麼!?”
就在他們的距離逐漸貼近時,研究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了,陳圳紅着眼拎着槍站在門口看見秦譯背對着他站在趙辛野身前,後者衣衫不整的躲在秦譯的身後。
但是他隻看了一眼,秦譯忽然厲色道:“滾。”
下一秒,趙辛野隻覺得自己肩頭一沉。
秦譯将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他的身上。
衣服上還帶着對方的體溫。
趙辛野擡頭,但是秦譯卻沒有看他。
他背過身去面對着那人,高大的背影将自己擋的嚴嚴實實,好像剛才被旁人看見自己的模樣這件事很讓他是介意。
“秦譯!你發什麼瘋!你快給我讓開!不然我連你一起崩了!”
趙辛野看不見那個墨鏡男的表情,但是光聽着對方異常激動的語氣大抵能想象他氣急敗壞的模樣。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趙辛野清楚的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左臂的傷處應聲傳來痛感,趙辛野心跳加快,眼神轉動,下意識地想要尋找逃走的辦法。
秦譯卻沒有讓。
“陳圳,”他的聲音不大,卻帶着難以言述的威嚴,“你違規了。”
“我違規?……我違規!?”陳圳聽完荒唐的笑了,他用槍指着秦譯的方向,咆哮道:“到底是我違規還是感情用事包庇罪犯!你我都知道趙謝會犯下什麼罪,他簡直是……”
“但是他還什麼都沒做!”
“他都見過白楠了!他們狼狽為奸做過什麼你不知道嗎!你給我讓開!不然我……啊!”
哐當。
手槍落在了地上。
趙辛野不明所以地擡頭,剛好看見秦譯放下的手的動作
——以及透過秦譯腰與手臂的空隙,看見了對面那個叫做陳圳的人捂着手腕的樣子。
趙辛野不安地皺起了眉。
他怎麼做到的?
他們在說什麼?
還不及他思索,對面的陳圳忽然跟瘋了一樣朝他們吼道:“秦譯!你為了他竟然傷我!?你忘了我們的任務了嗎!你……”
“陳圳,”秦譯輕聲道,“你需要冷靜。”
“你讓我怎麼冷靜!你到底是色令智昏還是失心瘋了,為什麼要包庇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要不是他我們會死這麼多人嗎!?他還……呃!”
死什麼人?趙辛野不安皺眉,但是秦譯沒讓他再說下一句話了。
濃烈的木質香調在密閉的空間裡爆炸似的蔓延開來,陳圳當場跪在了原地。
“你……”
秦譯沒有再理會他了。
他轉身,針對上了趙辛野緊張又戒備的表情。
在秦譯看見他眼裡的不安的時候,隻覺得心髒猶如針紮一般傳來一陣陣細密的疼。
但他還是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盡量将自己溫和的一面展示給趙辛野。
“你先離開吧,”秦譯伸手為他理了理衣領,将披在他身上外套攏上,“去車庫,會有人送你回去的。”
秦譯說完有些不舍地看了他一眼,而後毅然轉身就要走。
“你……不抓我嗎?”趙辛野問道。
秦譯邁出腳步停下了。
他偏過頭來看向了自己,嘴角染上了些許的笑意:“你犯什麼罪了嗎?趙辛野。”
他嘴角的弧度很淺,眉目溫和俊美,趙辛野看着那個笑容,隻覺得很是苦澀。
趙辛野微微搖搖頭。
秦譯拎着陳圳走了,空間裡隻剩趙辛野一人了。
他仰起頭,有些貪戀地嗅了嗅空氣裡的花香,晃神了許久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一樣,趕緊眨了眨眼睛,起身離開了。
他依着最開始的路線返回到了地下車庫,那裡如秦譯所說,有人專門等着他。
趙辛野上了車。
司機像是不會說話的傀儡一般,隻是安靜地開着車,車載音樂在靜谧的車廂裡婉轉回蕩。
趙辛野打開了手機。
上面竟然有二十多條秦譯的未接來電。
他愣了一下。
因為參加聚會的緣故,趙辛野手機一直保持着靜音的狀态,所以根本沒有聽見電話鈴。
他點進界面查看了響鈴時間。
那是他撞上陳圳後倉皇逃命的時候。
趙辛野回頭,商廈頂層的七裡香盛開滿園,白色的花瓣随風飄落。